机灵鬼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内疚。这军曹在机灵鬼的眼睛里就是恶魔，而自己就是这恶魔的走狗。面对乡里乡亲无助的哭喊机灵鬼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胸膛里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疼。

“啊！该死的！我跟你们拼了！”一个三十岁的大汉，黑黑的脸膛，粗大的美貌，闪着仇恨的双眼把一张脸都挤压的扭曲变形，此时歇斯底里全然不顾自己处在枪口的对面抱着炸药包直接从附近的房顶上跳了下来，直接扑向军曹的方向。

“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响。大汉犹如被锤子击打在胸口不住的颤抖，却依旧没有倒下，几乎是超出了生理的极限，艰难的迈动脚步向前挪着。

“巴嘎！军曹红着眼睛冲了上来，手中的武士刀，平举着，刺入壮汉的胸膛。鲜血飞溅在军曹的脸上。据曹狞笑着用舌头舔了舔血迹。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兴奋。

壮汉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仇恨，只是此时却多了一丝不甘。一只手垂在下面却依靠着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抓在手里。另一只手缓慢的举起，鲜血淋淋却依旧朝着军曹的脖子伸去。

”巴嘎！“军曹一个扭身，武士刀在大汉的身上沿着弧形的轨迹挥出。

大汉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被武士刀地 力量带着就地一个旋转，手中 的炸药包也飞了出去。

这个不屈的汉子带着不甘倒下了。眼神里除了憎恨还有这浓浓的不甘。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可以炸死这个恶魔。可惜世界上的是往往就是差这么一点。

军曹得意洋洋的挥舞着武士刀。身后的鬼子兵早已冲上前在军曹的周围布置好简易的掩体。而这掩体里吉林鬼不足两米的距离。

炸药包几乎就在机灵鬼的手跟前。机灵鬼没有拿，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个人机灵鬼认识。许史纲！上一世，就是这个人在讲台上将自己五花大绑的带到了民众的面前，当众宣读了自己二十个罪状。也是这个人将自己执行的枪决。

可是现在当这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以如此悲壮的方式死去。机灵鬼没有丝毫复仇或者兴灾乐祸的喜悦，有的反而是一丝愧疚，有的反而是为自己的懦弱而愤怒。

“队长！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对面的巷道里忽然冲出十几个衣衫破烂犹如乞丐一样的青年。拿着建议的武器甚至还有气，枪含不畏死的探出头来朝着这里就是一顿猛射。

哒哒哒！～轰，轰隆！鬼子兵的还击直接让这些人陷入了火海！

机灵鬼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拿起炸药包，一把拽响了导，火索，拼尽全力扔进了鬼子的掩体里。

“嘛的！老子也是炎黄子孙！”机灵鬼站起身不顾受伤的手臂，此时显得正气凛然。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机灵鬼就没有的像这一刻摇杆挺的如此笔直。没有如此理直气壮的喊过这句话！

当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机灵鬼释然了。机灵鬼一直很怕死。因为怕死，机灵鬼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活着。前世为了活着，机灵鬼做走狗，给鬼子找女人祸害百姓。为了活着，帮着抓赤色分子，为了活着和这群魔鬼一起屠杀自己的同胞。

那个时候机灵鬼从没有感觉到自己错了，有的只是一种蔑视。

这个世界只要能活着，好好的活着，才有资格获得。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傻子，连活着都没有资格。这是机灵鬼的座右铭，也是他的行动准则。

可是这个准则在今天看来是多么的可笑。现在看来，人还是要站着，挺直了腰杆站着才算是一个活着的人。

机灵鬼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终于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顶天立地的活着，那不是像走狗摇尾乞怜，不是行尸走肉，混混噩噩！

炸药包扔进了鬼子的掩体，机灵鬼就是这样的站着。面带着微笑，看着炸药包冒出的烟火。完全忘记了躲避。因为此刻，机灵鬼看见了那个恶魔惊恐的眼神，看见了他的裤子不自觉的湿了！

狗屁武士道！这是机灵鬼最后的一个想法。

“卧倒！”随着一声提醒。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

机灵鬼这才感觉到了恐惧。其实并不是忽然不怕死了，只是暂时的忘记。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可以让人忘记自己的生死，英雄的诞生往往是瞬间。

随着巨响，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推着机灵鬼朝着街道的墙壁狠狠的撞了上去。一块招牌无巧不巧的挡在了他的面前。却瞬间粉碎成碎片。

看着飞洒的碎石和火焰。机灵鬼闭上了眼睛。奇怪的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