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不知道他该跑到哪里去,这里是皇家军府,是他们的地盘,跑到哪里都没有容身之地。还有织亡,织亡血案未眀,他就已经如过街老鼠,这还怎么破案?
子夜看见卡卡铁青着脸,知他所想,忍不住说:“卡卡,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后悔救了我?你是不是埋怨我拖累了你?”
“我难道是第一次救你吗?”
“可这次不一样。”
“对我来说一样。我卡卡看得顺眼的人,我可以救他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嫌多;反之,我若是看他不顺眼,哪怕听见他说话我都要吐。”
子夜破涕为笑:“所以,你现在看我顺眼了,对吗?”
“只要你别再那么凶的话。”
“你这个混……”她把到口的混蛋两字又给咽了回去,无所谓了,随便了,反正都要死了,我让你一次,让你知道我独独不会再凶你。
卡卡拉着她,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处丘陵,前面却没有路了,只有虚无一片。他忽然冷静下来,我为什么要跑?该跑的不是我,我又没犯罪。这样一想,他便更加冷静了,回过头,看见后面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人都醒了,两校长、教导主任和四大院长率先追到丘陵下,后面是呼啦啦的学生,就像一支军队。
军队?卡卡不由暗想,我也是个挂名元帅,却从没自己的军队。现在站在丘陵上,居高临下,可不是正有种沙场秋点兵的感觉吗?如果不考虑对方的意图的话。
所有人都看着丘陵上牵着手的两人,既愤怒又嫉妒,皇家军府半数以上的男人都对子夜或暗恋或明恋,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胆子去牵子夜的手,因为子夜平时很凶很凶,没有人敢去惹她。离昂说道:“卡卡,我已经答应给你一次机会,为何要刺杀副校长?”
子夜的手很凉,当她看见果历程恶心的嘴脸时,手就更凉了。卡卡握着她的手给她吹气,不去回答离昂。底下的人骚动起来,子夜不禁脸红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暧昧地握着。他握得不仅是她的手,更是她的心,痛并甜蜜的感觉。卡卡会不会懂?他年纪那么小,他会不会懂她的意思?她忽然不确定,卡卡救她,只是因为看她还算顺眼,还是别的什么……
离昂的声音更响了:“卡卡,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几乎是用吼的。卡卡瞟着他:“因为我看你不爽。”
学生们目瞪口呆,就像看一个将死的人。离昂一点也不慈祥的脸满是错愕,以及愤怒。
卡卡接着说:“你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了织亡,现在又直接判我刺杀,假如你不是老眼昏花,我就只能换一个词,比如老年痴呆。”
他这句回答已经很明白了,他根本不承认自己刺杀,但是他的语气秉承了他一贯的蔑视群雄,就像池渊视天下为无物一样。他看见离昂气得白须飞扬,好不快意。果历程跳了出来:“臭小子,太狂妄,杀了他!”
于是学生们齐齐跨前了一步。他们可不是单纯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他们还是半个军人。
子夜的手忽然有些打颤,要死了吗?
卡卡忽然说:“你怕吗?”
“怕。”能不怕吗?
“子夜,有我在,你就不用怕。”
子夜抬起头,目光灼灼:“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我一直都在,你看。”卡卡捞起她的手,缠住,“你看,缠得多紧。”
他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死亡将至。
“可是我还是很怕,我怕你死。”
卡卡一字字说:“子夜,你记住,我虽然很弱,可是只要有我卡卡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你看看底下这些人,他们是什么?是鼠辈。子夜,跟我一起说,天下皆鼠辈!”
子夜一时有些慌乱:“真的要说?”她抬起头,看见卡卡鼓励的眼睛,于是终于也鼓起勇气,小声地说:“天下……皆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