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头颅颤动起来，飞快地跳跃，想要逃脱出伯颜的手掌，飞向它自己的身躯。

伯颜嘿然冷笑：“你想要？我给你！”他一松手，头颅飞到了索罗门尼手里。正当索罗门尼将头颅按在脖子上时，伯颜哈哈大笑：“太煌王子的手下败将，我送你上路！”他的身体陀螺似得旋转，猛烈地一剑刺进了索罗门尼的心脏。

索罗门尼的动作戛然而止。然而妃妃却忽然焦急地大喊：“伯颜快跑，他不止一颗心，杀不死的！”

伯颜愣了愣，正待要抽剑，索罗门尼忽然动了，他一只手抓住伯牙，另一只手变出长柄战刃，快速无比地刺向伯颜。伯颜不愧为魔王，竟一闪身将战刃抓在手里，然后手掌间绿光爆闪：“我要你尸骨无存！万杀无影术！”

毁灭咒冲击在索罗门尼身上。索罗门尼刚刚苏醒，力量尚未恢复，被这一击毁灭咒炸地血洒墓地。他忽然间松开伯颜，化为一股青烟，冲破寒冰屏障，瞬息间逃走。

“狗男女，轮到你们了。”伯颜冰冷无情的眼睛朝卡卡望来，杀气如潮，劲风鼓荡，刮得卡卡面上生疼，他一低头，看见妃妃秀发飞扬，红唇欲滴，像谪落凡间的出尘仙子，心中一荡，再也忍不住了，蓦地搂紧了她，重重地吻了下去，但觉香津玉液，还带着酒味，令他心中狂烈欲爆。妃妃倏忽间睁大眼睛，羞怒地奋力推开他。

伯颜向来最敬重少煌，现在眼见卡卡竟敢亵渎妃妃，尽管他对妃妃厌恶透顶，然而也绝不容许有人冒犯于她，当即目眦尽裂，那杀气直冲云霄：“我要你碎尸万段！支离破碎术！”

这一下击杀咒是他盛怒时全力而发，丝毫不遗余力，那强劲的绿光气浪令索罗门尼之墓轰然颤抖。卡卡猛地松开妃妃，一跃而起：“等得就是现在！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击杀咒反弹了，伯颜全力的一击连他自己都难以挡住，他仓促间运起电擎雷界抵挡，然而击杀咒依旧穿透之，重重轰击在他胸膛。伯颜啊地一声惨叫，他全身被鲜血染红，甚至身体开始四分五裂。伯颜面色惨白，急忙运起命力令分裂的身体堪堪止住，重新聚合。卡卡看准时机，对准了他：“暗影编织！”

伯颜的影子出现在他背后，他对这招再熟悉不过，几乎是卡卡话音一落，他就迅捷地回头，伯牙一举将他的影子拦腰斩断。然而忽然间腰间一阵剧痛，他看见从他前胸穿膛而过的蛇狱之冥。“你……声东击西，好，好，你狠！滚开！”强烈的气浪鼓荡，卡卡嘭的一声摔在水晶壁上，感觉五脏六腑俱碎，鲜血大口地涌出，面色死灰，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倒下，然而他努力地用蛇狱之冥撑着身体不倒。冰凉的尺子让他神智微微清明，看见伯颜虚弱地几乎连伯牙都握不紧。伯颜捂着胸口，话音已是不连贯：“卡卡……我必杀你，我……必杀你……”

卡卡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周围的一切迷蒙起来，伯颜一会变成两个，一会变成四个，他在朦朦胧胧间看见水晶壁外的海底，有一条巨大的东西横曳而过，他没看清那是什么，只在那一瞥之下——长长的生着翅膀的东西，那是什么？蛇？

意识一阵混沌，他一咬牙尖，清醒过来，看见伯颜的身体化作云烟，冲出了索罗门尼之墓，消失不见了。

“伯颜！”妃妃翻身而起，追了出去。

“师父！”卡卡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妃妃脚步顿止，回首望向他。

“师父，别走。”

“你不用再叫我师父了，你也听到伯颜的话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伯颜什么都不懂。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妃妃怔了怔。“我已经是人妻了。”

“我就爱人妻！”

“我是个寡妇。”

“我就爱寡妇！”

“我脾气臭，还是个酒鬼，嗜酒如命的酒鬼。”

“我最喜欢酒鬼，而且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温柔！”

“你……”妃妃眼眶湿润了，温柔这个词，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她的心柔软下来，然而一瞟见卡卡手里的蛇狱之冥，她立即又将那点微不足道的柔软雪藏，漠然地说：“假如你不希望我和你形同陌路，从此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她足尖点地，幻影移形地冲了出去。

卡卡冲着那背影大喊：“师父，别走，我还有一句要说，我也懂你！”

他不知道妃妃是否听见了，即便听见了她也会假装听不到的吧？

剧痛袭上了身，卡卡用蛇狱之冥撑着不倒下。然而他来不及休息，织亡……

他跑到水晶棺后，一摸织亡鼻息，还有气！他掐住织亡人中，织亡一声咳嗽，慢慢醒转过来，却浑身乏力，那一双眼睛满是死灰色，看见卡卡，有气无力地说：“卡卡，我死了吗？”

“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也在地狱？别咒我死好不好。”

“呵呵，为什么每次……咳咳……为什么每次咱们两个都是一身的伤？”

“相信我，这个问题我一直在问自己。织亡，起来，我扶你。”

“算了吧，看你这到处肿的跟包子似得，还是我扶你吧。”

“那一起扶。”

“嗯，一起扶。”

他们搀扶着，慢慢走出索罗门尼之墓。卡卡不知道这海底有多深，只顺着那管道一步步朝上，靠着蛇狱之冥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管道的出口，竟是混水湾城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