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术在中间爆炸，毁灭的力量在死神的尖叫声中把死神分身轰地灰飞烟灭，他从织亡那里吸取的生命元气重新流进织亡体内。只有一团暗淡的黑气还在空中漂浮，死神的分身依然在苟延残喘：“卡卡，我饶不了你，我要把整个归墟都盖到你的头顶，你死定了。归墟，给我起……”

忽然有两个人从远处飞速射来，人未至声已到：“天秤座织法者在此，死神，你敢犯罪？”随着话音，两个穿着天秤服装的人眨眼及至，“织法者在此，谁敢犯罪，立时抓到天秤座法庭审判！”

“天秤座？可恶的商曲。”死神怪叫一声，钻进归墟不见了。囚牢立即缩头乌龟一样躲进归墟，归墟里的幽灵争先恐后尖叫着躲进河里再不敢露面。

“死神这混蛋！”伯颜咬牙怒骂，“飘摇，先撤。”

“不，我要杀死卡卡和妃妃！”

伯颜强拉着飘摇幻影移形逃走了。

所谓的织法者落到卡卡身边，卸下伪装，正是依从良言之令而来的天诛和地灭。

卡卡惊魂未定到搂住妃妃，妃妃扑地又吐出一口血，花容无色。卡卡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六神无主，不安地摸索妃妃身上各处：“师父，你有没有伤到？师父，你不要吓我。”

妃妃靠在他肩上，哆嗦着蜷起娇躯：“卡卡，我冷，我好冷。”

“有我在，有我在，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卡卡紧搂着妃妃，用舞火纷纷术召唤出火堆，“师父，我一定会治好你。”

“卡卡。”魍魉有些尴尬地走过来，他灰头土脸的模样看似狼狈，然而却反而显得大战过后的意气风发。他迟疑着，仍是掏出一枚棱形水晶：“这是良言要我交给你的。”

“他人呢？”卡卡问，“为什么要你转交？”

魍魉神色立刻黯然，不语。卡卡心里猛生出不安，他想起之前见过的天空划过的流星，他艰难地呼吸，颤抖着接过水晶，凝视良久，啪的捏碎。水晶化为烈火飘到空中，显露出良言的影像。

卡卡喉咙蓦地嘶哑：“良言……”

“良言”弯腰曲腿，朝卡卡蹲身半跪于虚空：“殿下，请原谅我不能再侍奉左右了，天之冥昭，我良言惟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奈何时不我与，但我已经为殿下找到了更加适合您并且可以代替我的人。请接受魍魉吧，推心置腹地待他，他有创世之才，亦有灭世之力，圈内人称之为‘创灭’，放眼黄道，世上再无第二个魍魉。殿下，乱世将启，黄道四族中，唤星族如狼似虎，切不可与之正面为敌；观星族是墙头草，不可与之为敌亦不可与之为友；末日织亡族阴险狡诈，可以利用之但不可倚靠之；唯有血星族积弱而血性不减，翘首以盼有王者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他们可以成为您立足的根本。如此四足鼎立，进而左右制衡，攻略杀伐，定鼎乾坤指日可待。殿下，良言福薄，看不到那一天了，请用您这双慧眼代我看到我希望看见的世界。殿下，前路荆棘，万企保重。”

“良言！”卡卡伸手抓向幻影，想抓住良言最后的影像，但是影像气泡一样碎了，良言的音容从卡卡指尖溜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是良言助我打败死神的，没有良言，我现在无法活着站在这里。

“今天，我失去了一条臂膀。”卡卡说。

忽然间，破灭之心一下子变得昏暗，就像有一颗星球覆盖到了破军星上。卡卡突然觉得一阵阵寒冷，这是一股不同寻常的寒冷，只有死亡降临时才能感觉到的冷意。

“怎么回事？”天诛疑惑地打个哆嗦，“怎么这么冷这么暗？”

魍魉突然大叫：“快看破军！”

破军正蹲在地上，他所戴的杀生戒正冒着浓烈的黑烟，他的全身都冒着黑烟，随着他的命力发出的闪光，他的身体忽明忽暗地闪耀，他以手拄着杀生剑，咬牙拼命在对抗什么东西；他背后展开的两对七彩翅膀变得乌黑透亮，宛若魔神之翼。

天诛又猛烈地打个哆嗦，“受不了了，好可怕的感觉，我要用星座图取暖。星座图——大熊不落！”当大熊座的金熊守护神笼罩住他后，天诛才长吁口气，觉得好过许多。和他一样，地灭也不约而同地召唤出星座图抵御，魍魉召唤猎户座守护图罩住妃妃。

卡卡心里咯噔一跳，以星座图对抗死亡和寒冷，暗影笼罩星球，这像是……

“今天是几月几号？”卡卡立刻问。

“是四月四……”魍魉话一落，猛地顿住，“四月四日，究极红名日！”

卡卡没有星座图，织亡也没有。刺骨的寒意彻底击中了卡卡，卡卡抱住身体，冷的连皮肤都要脆的崩裂。大地一瞬间被冰封，沸腾的绿火凝结成霜。身后突然传来织亡啊的惨叫声，卡卡冲过去，“鬼神术！”煞魔环绕四周，组成魔网抵御席卷而来的寒意。

“快走，永远地离开这里！”争斗中的破军忽然大喊，“泣巫神要来了，大熊座要完了，你们快走，不要再无谓牺牲给他增添养料。快走！啊——”

破灭之心彻底变得暗无天日，这里是地心，无法看见星空里，但是卡卡依然能感觉到，有一颗黑色的死亡之星覆盖到了破军星上，那就是泣巫神，是曾经欺骗过迦楼罗族的十大凶星之一，最阴险的欺诈者，他没有身体，他已经化身为一颗死亡之星，遮挡和吸收了一切的阳光，死亡之影蔓延到破军星上，无处不在。破军一声惨叫，天空里落下一道黑色气柱击中破军。

“我给了你一切，现在我要来收讨应有的利息。”

这个声音无处不在的响，卡卡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那声音又说：“屈服吧，破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从你戴上杀生戒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奴仆。”

“天地生我真破军！我是破军，我就是我自己，我绝不会屈服于你。”

“你的意志的确坚如钢铁，但我是熔岩，我会把你溶化成渣。”

气柱越来越强，冲的破军俯面倒在冰冷大地上。他的手开始变出爪子，他的额头上开始生出犄角，他的衣服被烧毁，生出鳞甲。透过冰晶，破军看见自己正在变化的模样，他怔了怔，想摘下杀生戒，可是杀生戒早已勒进他的血骨里无法取下。破军的额头裂开第三只眼——运势眼，他化身为恶魔的速度得到遏制，“快走！然后把破灭之心摧毁，把我埋在这里。”破军大汗淋漓，“卡卡，帮我带夜降走，算我欠你的。”

卡卡暗想，我和织亡都没有星座图，无论跑到哪里，都会受到泣巫神的影响。

“魍魉，带我师父离开这里。”卡卡对魍魉说，“还有你们，天诛、地灭，你们也走。”

“殿下，我们不能！”天诛地灭不从，“我们答应过良言，要走一起走。”

“不要惹我生气！”卡卡喊，“马上走！”

“我们不……”天诛地灭还要争辩，魍魉忽然打断他们，“好，卡卡，我们走，你可一定要活着出来，我姨娘还等着你照顾呢。”

妃妃已经虚弱地睁不开眼，靠在魍魉肩上，嘴里无意识地喊：“卡卡……”

那一刻，卡卡生出巨大的冲动，想把妃妃搂在怀里。可是他忍住了，看着魍魉带妃妃、天诛、地灭一起离开。

“你为什么不走？”破军问，“留在这里，我一定会杀死你。”

“不，不是你杀死我，而是泣巫神。”卡卡说，“你救了我师父。”

“我只是想杀死死神而已，我，我……”破军重新被压倒在地，他的身体在恶魔和人类之间不停转换，“我控制不住了，卡卡，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恶魔不再是我，请告诉夜降，我是战死沙场了。”

“你自己去告诉她。”卡卡蹲在破军身边，用被冻僵的手握住破军正在渐变的恶魔手掌，“虽然我以前很讨厌你，可是我更讨厌泣巫神。你是破军，破灭千军，拿出你的勇气和意志，把泣巫神打败，我来帮你。”

惧之煞、狂之煞和恨之煞一起绕着气柱盘旋而上，穿透破灭之心，直冲向泣巫神。卡卡听见泣巫神发出恐惧、狂乱和仇恨的怒吼，他被削弱了，可是他在疯狂之下更加压迫死亡凶星撞击破军星，破军星地壳裂开，它在解体。气柱猛然变大，撞得破军和卡卡一起被压倒。

“我不行了，卡卡，松手。”破军撕扯着额头，撕得鲜血淋漓。

“你救过我师父！”

“你这个笨蛋……啊！”破军忽然抓着自己的心脏处，痛苦而恐惧地蜷缩身体。卡卡吃惊地把命力传送到他身体里：“你怎么了？”

“有东西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好可怕，我预见可怕的梦魇，我又梦见默灵背叛我……啊！”破军张嘴一吐，把一粒种子吐了出来，那种子迎风长大，变成一只巨大的梦魇魔。

“是飘摇的命格！”卡卡认出它了。那只梦魇魔朝天一看，然后跳进气柱里，和三煞一起冲向泣巫神。惧之煞得到加持，爆发原始魔力，撞得泣巫神嘶声尖叫。

“该死的爬虫们，我要把你们粉碎！”泣巫神疯狂地大叫，气柱猛变大五倍，夹杂一举就能贯穿破军星的气势落下。一旦它击中地面，破军星必毁。

卡卡反而大笑：“等的就是你。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不！”气柱反弹回去，撞在死亡凶星上，泣巫神被自己的力量打得脱离破军星，巨大的阴影开始减少，泣巫神败了，究极红名日正在瓦解。

破军重新变成真正的人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破灭之心开始崩塌，无处不在的岩浆几乎将他和卡卡烧死。卡卡背起织亡：“破军，快跑！”

“夜降飞来！”破军释放招物术，夜降重创的身体落在他身边，他背起夜降，和卡卡一起一边躲避岩浆乱石一边奔逃。卡卡对破灭之心不熟，跑乱了方向。

“这边。”破军大喊，“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