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晨手持着经天纬地尺,释放着能破坏一切的破坏预言术,活像个战神。西王母手持着一幅图画长卷,是从北极星借来的织天图,她的力量灌注到织天图上,织天图隔绝着虚空外其他阴云的增援,并释放磅礴仙气轰击阴云。阴云翻翻滚滚,白了黑黑了白,一直在抵抗。
“弟妹,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好不好?”他虽然这样问,却丝毫不等涂晓回答,直接就招来云霞托住涂晓,一起朝神女宫飞速掠去。涂晓大声喊:“我不想去。”
“那可不行,你是最重要的观众。”
还要再一次面对阳晨吗?呵,我这样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再见了也只会再一次自取其辱而已。克拉是神秘的,他号称是阿克的哥哥,可阿克在变成卡卡的化身之前是否真的有哥哥谁也不知道。至于卡卡……他已经死了,即便还活着也不会愿意见到我,就好像我也不愿见到他一样,我们之间已经隔得不是简单的亏欠。
神女宫外,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批的宫娥,已经毁坏的宫殿。有人闯进了这里?何人有本事居然能在昆仑山行凶?
“看样子决战来临了啊。”克拉说,他笑得很邪,就好像很乐意看到决战一样。涂晓心里暗暗想,这个人,和西王母是敌对的吗?
她已经搞不清楚昆仑山究竟发生了什么,被克拉扯着直往最高处奔去,最高处是一处平台,阳晨和西王母正是飘在平台上空施法破除阴云。涂晓很疲惫,她发着高烧,克拉不先给她治愈就也罢了,居然还拉着她奔跑,她累得眼冒金星,双腿打颤,终于跑到平台上时,人一下子就瘫软地趴在阶梯上,只露出个头,却见到许多的人居然也聚在了上面。有两拨人正在对峙,那是——尧、叶良辰和赵日天是一伙,而另一伙是云湮、蚩天漠和逐笑儿。
“放心吧,云湮,我可不会现在动手。”尧正在邪笑地说:“看起来西王母和阳晨正在正要关头,想停也停不下来,我是很好奇想看看究竟见所未见的血元帅能不能扛得住第十三女神和最强预言术的联手攻击。”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云湮说,“血星族?”
“不用打听了,打听也没用,因为今天你们统统会死在这里,我的主人会很乐意看到昆仑山的破灭。”
“有我云湮在此,鼠辈岂敢猖狂!”
“呵,区区云湮,稍后第一个送你归天。”
云湮被如此嘲讽,她竟不敢进攻,她时不时抬头望望天空上的激战。在西王母和阳晨的联手攻击下,那片阴云变得越来越稀薄,并且正在被压缩,只是它虽然在溃散,却始终不曾彻底崩溃,依然在负隅顽抗。
“祸乱我昆仑山的妖魔,给我现出原形。”西王母喊,她手里多出块金色的石头,她的仙气一瞬间大涨,压得阴云摇摇欲坠。
涂晓近距离地看到西王母绝美的仪容,听到她悦耳的声音,即便是身为女人,亦是心神为之陶醉。这就是女神自带的魅惑光环吗?
“司马钥石啊。”身边的克拉低声说,他笑得很邪,“老朋友了啊。”
阴云里忽然发出刺痛般的叫声,一个人影渐渐浮在阴云上,手持光剑,一身紫衣,满脸的飞扬跋扈。涂晓心神一震,这张噩梦的脸……
“血元帅卡卡!”逐笑儿大喊一声。
卡卡的幻象看起来有些波动不稳,说:“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血元帅卡卡,鼎鼎大名如雷贯耳。”西王母轻轻说,即便是对待敌人,她的语气依然缱绻而妖娆,听起来令人心痒难搔,“何谓逼你,是你先遮蔽我昆仑山运势在先。”
“我只是想借昆仑山一点灵气而已。黄道之灵气,属于黄道每个人,而不是你私家。”
“昆仑山之灵气,自然归我昆仑。卡卡,你该当何罪?”
“这可真是躺着也中箭,我一个死人,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却也落了大罪。我本无害,奈何被逼上梁山。西王母,稍后可不要怪本少爷大开杀戒。至于你,阳晨,我一直看着你,胆敢喜新厌旧欺骗我弟妹的感情,你以为她无依无靠就可以任你欺凌?你以为她孤家寡人就可以任你捏弄?你以为她单纯善良就可以任你诈骗?我之弟妹,谁胆敢惹她伤心难过,我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闻风丧胆。还有你们,逐笑儿蚩天漠,以及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想谋害我的或是算计我的,来吧,全都朝着本少爷来吧,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就让这句宣言唱响你们最后的挽歌。天下皆鼠辈。”
卡卡的幻象隐去,那阴云忽然咆哮一声,急速扩散,一瞬间撑开织天图的束缚,它变得越来越大,俨然成了风暴之眼,光,突然一下子消失,四周变得漆黑一片,然后光突然又绽放,阳晨一声惨叫,直接从半空跌落,紧接着承受了绝大部分反噬之力的西王母一声闷哼,鲜热的血溢出鲜红的唇,身体坠向地面。
“蕾雅!”阳晨冲过去凌空接住西王母,急切地说:“你没事吧?没伤到吧?”
涂晓听得难以置信,这……这关怀备至的语气,阳晨爱上了西王母?蕾雅,是西王母的闺名吗?他连这都知道?呵呵,原来这就是我被抛弃的原因,说什么我心有所属不爱他,说什么要彼此放手,全是骗人的鬼话!把见异思迁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臭男人,臭男人每一个好东西,都是混蛋,混蛋!她再也忍不住酸楚和悲凉,趴在地上嚎哭。
众人齐齐转头,这才发现阶梯下竟藏了两个人。克拉摇摇头:“哎,看样子该出场了啊。”他慢悠悠地走过去,站在尧身边,“尧,来的晚了些,莫怪。”
“岂敢岂敢,时间正好。”
“你不是死了吗?”逐笑儿吃惊地喊,“克拉,我明明把你——”
“把我杀了对吗?哈,天大的笑话。”克拉笑得前仰后合,“只是一个小小的诈死计划而已,真是傻得可爱。”
逐笑儿愤怒地喊:“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问问西王母啊,她最清楚不过。”
西王母擦拭嘴角血丝,“我可不认识尔等宵小。”
“那这样呢?”克拉说着,他的衣服忽然裂开,身体变得更高大,一对弯角从额头伸出,一双破碎的羽翼从背后伸展开,他的上身伤痕累累,有一缕缕的火焰在窜烧。
西王母惊得粉脸大变,阳晨指着他:“你是——天荒?”
“不错,我即末日之主天荒是也。”天荒大笑一声,“阳晨,前次我刚从风暴之眼脱困而出,力量不曾恢复,你扬言要杀我,现如今我已经恢复全部力量,你倒是再来试试,看看是我几合之敌。”
阳晨:“哼,鼠辈倒是猖狂。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被封印的无穷岁月里,我每天看着女神搔首弄姿,心里很是痒痒,对于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女神很感兴趣,我只要西王母陪我睡上两个月就行。”
“竖子安敢!你虽然今非昔比,我也非昨日之阳晨!”阳晨暴怒地直接化身为龙,冲向天荒,龙爪之上自带破坏预言术,一时间和天荒杀的难解难分。
尧祭出翻天印,走向西王母
:“我主曾提醒我,来到这以十二宫为首的紫薇际,不能过早暴露实力,现如今要从你手里夺取司马钥石,看来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啊。啊,好久没有施展全力痛快一战了,虽然你有伤在身,我也只能趁人之危了。”
“保护王母!”云湮喊着,冲向尧。尧哈哈狂笑,那翻天印上冲下突,耍地云湮如同猫戏老鼠,而后翻天印呼啸着砸在云湮头顶,云湮脑浆迸裂,香消玉殒。
而另一边,逐笑儿和蚩天漠被叶良辰和赵日天缠住,无暇顾及西王母。平台之上,尧托着翻天印朝西王母逼近,西王母勉强站起身,飘逸的秀发绝美的面容衬着受伤苍白的脸,看起来我见犹怜,尧不由地微微顿住。
“好强的魅惑光环。”尧说,“难怪连阳晨也被你迷倒,女神名不虚传。”
“我从未主动魅惑过任何人。”西王母说,“只怪男人自己色迷心窍,岂能归咎于我?尧,我也曾去过流星湮际,也曾听说过戮乱真神的赫赫威名,然而我左思右想,均想不出流星湮际里有谁能令你俯首称臣的。”
“用不着来套我话。反派死于话多,我相当清楚,所以我会一开始就用尽全力杀死你!”
“那么,你的主人要司马钥石意欲何为?”
“去地狱问死神吧。喝!”翻天印凶狂地冲向西王母。西王母的手虚空中一抓,一把权杖握在手中,当的一声挡回了翻天印。尧瞳孔一缩,全身命力爆涌,直令天穹变色,神女宫鬼哭狼嚎,再度冲向西王母,这一下撞得西王母连续后退一直退到平台边缘。西王母望了望阳晨、逐笑儿和蚩天漠,他们均被对手压制,她又望了望地上已然被砸成肉泥的云湮,粉脸渐渐浮上杀气,望着再度撞来的翻天印,冷笑说:“我从不曾想过,在十万年后,我还有机会再穿上我的圣衣。”
西王母高举着权杖,她身后突然出现一圈白色的女神光环,她的身体上闪着金光,照亮天地,万般光辉尽皆暗淡失色,金光过后,她身上裹着一件白光闪闪的雪花流动的圣甲。当这昆仑圣衣附体的那一刻,西王母从妖娆魅惑颠倒众生的女人变成了只手毁灭天地的战神。
翻天印飞到了眼前,西王母随手一甩,一股劲风刮得翻天印竟直接凌空回转。尧大吃一惊,险些被自己的翻天印撞个正着,他撑住这反冲之力,一直后退百码才堪堪止住翻天印。“天荒、叶良辰、赵日天,一起助我!”
天荒他们逼退阳晨、逐笑儿和蚩天漠,闪到尧身边,惊疑不定地望着西王母的昆仑圣衣。天荒眯着眼:“我从不曾见过她穿圣衣,小心,这才是她身为第十三女神的真正力量。”
西王母将阳晨他们拦到身后,“你们都退下,我今日要亲手诛杀妖魔。女神之怒!”
西王母的权杖里生出光辉的锁链射向尧,尧、天荒、叶良辰和赵日天齐齐大喊,命力全部拿出,汇聚成另一道光束迎向锁链,两者当空相遇,立刻激烈对峙,神女宫震动坍塌,便连昆仑山的高峰也被震得山崩山毁,然后一声轰然大响,尧等人惨叫一声,趴在地上鲜血狂喷,站也站不稳。而西王母依旧稳稳站着,但金色的圣衣上分明有血迹。她之前驱散阴云时先是消耗了很多力量,后又被阴云反噬,已然受了创,现在再拼一波全力攻击,已然是伤上加伤。即便是站在她身后的阳晨、蚩天漠和逐笑儿,同样被波及到,他们蹲在地上,刚站起又颓然倒下。
西王母稳了稳呼吸,“今日便是诛魔之时。天荒,可认得司马钥石否?”西王母手里现出金色的石头,石头流出水一样的光泽,滋润着她的身体。天荒喊:“该死,她在借司马钥石恢复命力,快阻止她。”
他刚一动,立刻又栽倒,尧同样如此,眼睁睁看着西王母使用司马钥石。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西王母头顶一掠而过,而后立在阶梯边,背对着他们。他手里正托着司马钥石。西王母大惊失色:“哪来的贼子抢我神石?”
来人一身黑色分明的缀着繁星的长袍,身躯高大长发飞舞。半蹲在地上喘息的阳晨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光明与黑暗两色……河捷?”
来人转过头,那张脸,正是河捷。
“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自爆了吗?”
“自爆?是的,没错,我是想过就装作我已经自爆了,再也不用现身,就这样看着你打败西王母,让我安安静静地没人再来打扰。可是,渣男……”河捷走到阶梯上的涂晓身边,后者依然还在埋首哭泣,“你伤了我弟妹的心,我岂能饶你?即便是有功亏一篑的风险,我也已经顾不上了。”
涂晓猛地抬起头,望着这个对她柔和微笑的男人,“你,你是——”
河捷擦拭她的眼泪,“弟妹,别哭,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你不是河捷!”阳晨咆哮着,“你到底是谁?”
“我是河捷。”他站起来,“曾经的观星族五大圣预言师之一。我每天仰望星辰,预言未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预言着唤星族的繁荣昌盛,也预言着观星族的衰败颓废。我陷入迷惘,为何观星族如此孱弱?观星族的未来在哪里?你也和我一样,阳晨,曾经我们都迷惘过,我们还曾一起去找太乙帝寻求答案,但是他给不了我们想知道的东西。我越渐困惑。某一天,我预言到了可怕的未来,观星族在分崩离析,朦胧的敌人化为巨大的身影捏碎了北极星,我看不见那敌人的模样,只看得到那是个女人,挥着权杖的女人,以及身边飘落的雪花。当我极力想看清那女人是谁时,我失败了,我险些被反噬而死,是我的弟子阿克救了我。阿克伤了很重,只有两个来月的寿命了。我更加惆怅,我不明白我一世活着是为了什么,我的人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这时候,我听说了一个叫血元帅的人,我崇拜他精彩的人生,我开始离开北极星去找他,却听到他战死死影星的消息。我到了北冕座,他起源的地方,想从他过去的道路上寻找到我自己的未来。我听到了一个传言,有一条盲眼的蟒蛇居然能说人话。我去往那里,找到了那条蛇,我和他交谈,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兵解后的卡卡。他为了保留记忆,没有兵解成婴儿,而是用了一种叫八极血铸命术的上古秘法附在了蛇身上,但是禁咒的缺陷让他失去了双眼。我很好奇他为何不兵解为人。他说人活一世本艰难,若再被他附身,将失去双眼,他不想他悲惨的人生让别人买单,而且,他要保留卡卡之名,绝不用他人的名字。兵解为蛇,他需要等待十二个月才能复活,而兵解为人,他只需八个月,但他依然选择了更艰难的路。我第一次衷心折服,我请求他兵解到我身上,我不怕失去双眼。我把这条蛇带回了北极星,临到施法时被阿克知道了。阿克敬重我,他请求让他承受瞎眼的代价。我制造了一场意外,也就是如姬他们所知道的阿克舍命救我而死的故事。但实际上阿克只是假死而已,血元帅的八极血铸命术令他失去了双眼,而我河捷——”
他大声喊着,“我河捷,接纳了血元帅八极血铸命术后兵解的灵魂,我是双魂之人,我是河捷,我亦即是血元帅卡卡!”
“原来……”蚩天漠低沉地垂着头,“我们一直寻找的血元帅居然是你河捷?不,我早该想到的,你失去预言能力,不是因为暗黑预言术的影响,而是因为你成了血元帅,你被守护神抛弃了。”
“我已经是血卫士的一员了。你们纷纷扰扰,争来斗去,我主人只需要看着你们打架,最后司马钥石还是他的。今天,就是我主人复活的时刻。吾言——牢狱之灾!”河捷定住所有人,包括西王母。他手里抛出一个药水沸腾的大型坩埚。
“自己的骨。”他从手掌心取出一具枯骨丢进坩埚里。
“处女的血。”他绕到涂晓身边,割开涂晓的手指,挤出十滴鲜血落进坩埚里。
“复活的石。”他举着司马钥石抛进坩埚。
坩埚里急速沸腾,浓烟滚滚地直往天空冲击,浓烟中缓缓地生出个人影,那人影飘在地上,快速凝聚,变成个有些瘦弱的男人。浓烟化为紫色皮甲披在他身上,他转过头,望着众人。那张脸,在暗色的夜幕下却如最清晰的剪影。
卡卡!
河捷朝他跪倒:“参见殿下。恭喜殿下获得司马钥石提前复活。”
卡卡说:“辛苦你了,河捷,你把我定下的反间计用的很好。”
“破!”西王母身上光华闪耀,破除了牢狱之灾的预言术,她持着权杖对准卡卡,“你可真够诡计多端的。”
“该死的卡卡!”天荒愤怒地喊,“居然胆敢利用我。当初我和阳晨大战后,对北极星有所好奇,便在北极星外徘徊,这时有个阴影找到我,让我化身为克拉去救出阳晨。现在想想,原来阴影就是你,你的目的是为了让阳晨找到昆仑山的天梯的入口。亏得我还以为让阳晨得以进入昆仑山是为我铺路,原来竟是为你做了嫁衣。”
“我想起来了,你这身影我曾见过。”尧也和卡卡拉开距离,“毕方死之前,曾有一个阴影找到我,告诉我毕方将会从城外经过,让我去伏击他。等我去了之后果然看见了毕方,我顺手就杀了他,原来你竟是也把我利用了,借我之手除去毕方顺道还嫁祸给了阳晨。好心机好计谋,最可恶的是你这家伙居然还夺了我志在必得的司马钥石。你早就觊觎司马钥石了,对不对?”
“我原本并不稀罕什么司马钥石。”卡卡说,“我只是想借昆仑山的灵气早些复活罢了。怪只怪毕方那贼子居然胆敢欺负我弟妹。欺我可以,欺我弟妹,不行!既然昆仑山找死,那我就索性以牙还牙。”
“原来都是你这贼子作祟。”阳晨厉声喊着,“害我观星族国破家亡的是你!各位,卡卡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今我等皆身负重伤所能发挥的力量不过十之三四,唯有合力才能将他诛杀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