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投票当天,雨秋平带着濑名氏义和几十个代官都到了现场,熟悉流程。如果试点成功,雨秋平就打算把这选举在十几个村庄都推广一下。到时候这些代官就要各自去负责了。雨秋平的三百部下,也被叫到了现场来维持持续。为了这次选举,雨秋平还在村子中央搭起了一个像是戏台子一样的平台,来供大家演讲。
三安村一共有五个人获得了足够的画押,准备参加竞选。到了辰时初刻的开始时间,预计前来投票的107个人,到了105个。他们纷纷到代官那里登记画押,这样到了秋天,就可以少缴税了。
等到选民们坐定,早就在台边等了半天的竞选人们立刻跃跃欲试地上台开始说起来。第一个上台的,就是六子的那个哥哥。
“乡里乡亲们,俺就是东村的老五!”那个哥哥倒是不怎么怯场,一看就是典型的庄稼人的打扮。“大家肯定都认识我老五,俺一向都是最老实最孝顺的!这次来选村长,就是为了给乡亲们做点事儿!”老五拍着胸脯道:“村里的那磨坊早就不行了,俺要是当上村长,一定会帮你们把那磨坊重修一下的!”
“好啊!”“老五说得好!”认识老五的几个街坊和兄弟立刻开始起哄,倒是让场面显得还挺热烈。
“肃静!”负责维持秩序的常磐备足轻们敲了一下锣,大声喊道。百姓们匆忙停止交头接耳。
老五下台后,上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雨秋平从周围的村民口中得知,他是村里面现在年纪最大的了,今年已经54了,头发胡子都花白了。雨秋平本以为,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在这个长幼有序,尊卑等级森严的年代,应该很容易获得大家支持。可是这个老爷爷却似乎很要面子,上台后,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就匆匆下台了。
另外两个后来的人,也都在努力表现自己,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拍着胸脯保证要帮乡亲们做点事,还使劲夸自己好,快自己忠厚老实,或者夸自己孝顺。
不过,在雨秋平看来,这些演讲技巧还是太差了一点,和小学生竞选班干部的套路差不多。不过,比起那个说不出话的老爷爷,已经是强多了。
最后一个上场的,也是雨秋平等人都普遍看好的牛丸。他今年33,是个富户,在村子里算是最有钱了。雨秋平之前还听说,他为了拉选票可谓是下了血本,连续请了几十个人两次客,就是为了他们的选票。虽然雨秋平有心制止这样的贿选行为,但是想到老百姓们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拉票手段了,也就只好听之任之。
“乡里乡亲们,俺就是牛丸,咱村里最有钱的人!”牛丸一上台,就烤不客气地开始吹嘘自己,“俺爷爷,俺爹爹,还有俺,俺家三代人都勤劳肯干,给俺家挣了那么多钱!你们还不信俺的水平么?有俺当村长,俺就可以让全村人和我一起挣大钱!”
牛丸此言一出,那些被他请客过的人纷纷起来喊好,足轻们只得再次出来维持秩序。
雨秋平看着牛丸大吹大擂的样子,微微一笑。虽说这人太张扬了一些,但是话粗理不粗。后世不少竞选领导人的商人,也基本是以这种论调来为自己拉票的。
五个候选人第一次发言结束后,雨秋平就安排他们站在台上,在每个人面前摆一个小票箱。然后雨秋平派足轻们去给每个来投票的百姓发上一张选票,让他们走到台下,往台上的票箱里投票。
果然还是人情社会,投票也基本都是依靠人情来投的。绝大多数人基本都没怎么犹豫,立刻站到了自己的亲友或者街坊身前的队伍里。还有那么二十几个人,似乎是没什么特别熟悉的人,或者是没靠清楚规则,四处游荡了一会儿,就纷纷往人多的队伍后面挤去。
随着雨秋平示意可以开始投票,百姓们在足轻们的纪律维持下,排着五条队伍,把选票投到了票箱里。雨秋平发现,即使那个老者什么话都没说,得票依然不少,果然年龄优势和威望优势还是很明显的。而队伍最长的,正是牛丸面前的那一队了。雨秋平粗略估计一下,大概能有四十人,超过三分之一的票数第一轮就给了他,应该最后会当选吧。
让雨秋平眼前一亮的,则是那个老五的表现。他和那个得意洋洋的牛丸和一言不发的老爷爷不同,每次有一个人给他投票后,他都会用有点夸张的姿势一鞠躬,连声说着“谢谢”。
不少百姓投完票,以为事情就结束了,纷纷喧哗着就打算离开,被常磐备的足轻们又挡了回来。“投票有好几轮呢,还没结束呢,兄弟!”
索性维持秩序的人员够多——将近是选民的三倍,不然这一乱起来,估计就收不住了。雨秋平深深地扶额,为眼前这些选民的素质感到一阵阵担忧。怪不得有些非洲国家,一搞公投就乱成一团,素质跟不上怎么行啊。
第一轮唱票的结果很快出来了,第一面就是那个牛丸,足足有39张选票。第二名则是那个老爷爷,有25张。第三名就是老五了,他也有24张。剩下的那两个人得票数都只有个位数——连有些给他们画押的人都没投票给他们啊。
最后一名被淘汰后,灰溜溜地离开了选举现场。选票被再次下发给选民们,第二轮投票开始。雨秋平和濑名氏义等人则关注着那几个原本投给这个被淘汰的人会如何投票。
“哎呀,利二郎输了,那咱这选票给谁啊?”一个渔民打扮的人不知所措地向着身边的几个同伴发问,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忽然,一个农夫打扮的人开口道:“那个老五不是说要重修磨坊么,要不再去给他投票?那磨坊确实太旧了。”
“行啊。”几个农夫迎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