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流血了?”男子瞟了一眼雨秋殇肩膀上刚才被自己解开具足时划出的伤口,随后露出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摇了摇头道,“遗憾呐,明明继承了那样强大的能力,看起来却还完全不会使用啊。”
“刀还不错。”男子用拇指把圆缺又从刀鞘里推出了一截,看了眼月光下洁白的刀身和那个缺口,夸赞了句,随后又将圆缺插回刀鞘,准备递还给雨秋殇。愣住了的雨秋殇没有伸手去接,再次惹得男子笑了起来。
“一点礼仪都不懂可不行啊,你父母没有好好教导你吗?”男子笑着抖了抖手臂,随口调侃道,“要用双手来接。”
雨秋殇不知为何,怔怔地听从了教导,抬起双手准备去接自己的佩刀,可是男子却忽然把刀收了回去。
“抱歉了,可能还要借用一会儿。”男子把刀挂回了自己的腰间,扭头看向了山林深处的方向,同时再次用拇指轻轻地把圆缺从刀鞘里推出了一截。
在刀出鞘的那一刻,雨秋殇就只感觉一阵杀气凌厉地骤然在眼前迸发而出,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他只觉得被狂风席卷一般给死死地钉在树根旁,动弹不得。这是一股雨秋殇从未感受过的巨大威压!心跳瞬间加速,整个身体似乎都不受控制,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与其说是人类理性感受到的恐惧,倒不如说是先祖意识中遗传下来的——手无寸铁的原始人类面对注定无法匹敌的野兽时——内心的绝望和恐惧。雨秋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门上不禁沁出汗水来。
而紧接着,在男子目光看向的那个方向,同样迸发出了一股萧瑟的杀气。与眼前男子那狂放不羁而带有些许儒雅的气势不同,山林中袭来的那股杀气则仿佛盘根错节的古树根忽然躁动来那样令人发麻。
“上泉伊势,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男子用和他那杀气完全不同的柔和语气开口叙旧,报上了雨秋殇的师傅那废弃多年不用的陈旧称呼。
“老夫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不曾记得何时见过您。”田沈健太郎缓步走来,同时也将佩刀从刀鞘中抽出。
看到了自己师傅的雨秋殇眼眸一闪,可是在巨大杀气的压迫下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
“修行路过而已。”田沈健太郎看出了雨秋殇的疑惑,低声应道,随后再次把目光转向了那个男子,“阁下找我爱徒,有何贵干?”
“看到您健康,比什么都好。”男子非常客气地和田沈健太郎问候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道,“无事,同样是路过而已。”
“今日还有些琐事,很遗憾不能和您叙旧了,改日必定登门拜访。”男子又向田沈健太郎点了点头道,“若是伊势守没有其他要指教的,我就先走一步了?”
“田沈先生!”雨秋殇见状匆忙开口,想要告诉田沈健太郎眼前这人极有可能和天皇刺杀案有关,请他拦住他——毕竟田沈健太郎刚才还在山里修行,估计对京都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他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僵住了,最后也没能说出那话,眼睁睁地看着男子从田沈健太郎身边走过,两人交错之际,男子把圆缺递到了田沈健太郎的手里,原本凌厉的杀气也缓缓消散了。不久后,男子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你刚才是想让老夫拦住他?”见男子已经走远,而雨秋殇的侍卫们也打着火把从远处赶来,田沈健太郎放下了戒备,向雨秋殇问道。
“是。”雨秋殇挣扎着扶着树站了起来,“他可能与最近的连环大案有关,先生为何不拦住他?”
“办不到的。”田沈健太郎苦笑了两声,随后摇了摇头道,“老夫和令尊的卫队长本多大人一起出手,或许有机会擒住。老夫单人对敌,怕将落于下风。”
“比先生还强吗?”雨秋殇闻言一惊,低声道,“怎么可能…他才那么年轻。”
“习武之人,年轻时筋骨健硕,却缺了些气度;等年过半百后终于有了能压倒对手的杀伐之气和生死之道历练出的经验,但身子却依旧不复少年之时,这是习武之人终将面临的矛盾……只是那人,明明才刚壮年,为何却有那连老夫都有些难以应付的强悍杀气呢?”田沈健太郎眯着眼睛苦思许久,还是不记得之前有见到过那个男子,为何自己的面目会被他认出呢?
“那是杀了无数人,又把无数人送入地狱的人,常人历练一生才能拥有的杀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