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半个时辰匆匆而过,就在左章感觉外界的欢笑声逐渐减低消散的时候,却听门外响起一阵足音,紧接着敲门声起的同时,初霞的声音也从门缝中传了进来。
“老爷,老老爷问您在何处呢?”
张世山闻言不由眉头一挑,稍作寻思后忽觉有些不对,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爽利的人来了?进来说话。”
“老爷您怎么知道……”初霞惊呼一声后推门而入,见左章和一个没见过的和尚在场,便行了一礼后迅速说道:“老爷您来这里后不久,就有三名僧人上了门,说是为老爷贺喜。
“老老爷知道您管着周边寺院,便请他们进了门,安排了一桌斋菜给他们。
“可是他们大吃大喝之后,说非要见老爷一面才肯离去。
“老老爷本不愿打搅老爷你,可是这三名僧人一个劲的纠缠,弄得老老爷拖不得身,这才遣人寻您,终寻到了夫人那里。
“夫人知道你在这里与智深大师畅饮,便着我来通禀一声。”
“和尚?”张世山闻言面露疑惑,与左章对视一眼后纳闷道:“这曹县除了正心寺只有小庙两三间,都是不入流的乡僧,哪敢来我这里胡搅蛮缠?
“对了,他们可曾说过自己是哪里来的和尚?”
“老老爷着人寻找老爷的时候说过的。”初霞闻言点点头,回忆刹那后笃定道:“说是空源寺来的和尚!”
当空源寺三个字飘进左章耳朵的时候,面上虽没有露出异色,却顿时想起了死在拳圣秘境之中的两名空源寺僧人,心头不由微微沉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来人绝不可能是奔着自己而来。
毕竟秘境中的事他做得隐秘,赵振东等人为了独占秘境,想必也不会四处宣扬。
而既不是因为自己和秘境之事而来,那这番上门纠缠,便只会是因为同样出于空源寺,却莫名其妙死在了曹县的善空和尚。
真是阴魂不散啊……
左章心头闪过一丝不耐,转头看向张世山。
而张世山因为饮酒,此时已经有些微醺,闻听空源寺三个字后一时间却想不起什么。
直到他运转真气将体内酒力化解,这才忽然想起,与自己有关又事涉空源寺的,便只有善空和尚之死这一件事。
“难道是善空?”张世山带着不悦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所谓。”
左章知道张世山因为改修阴阳劫,一身武道修为突飞猛进之下,如今底气十足,再没了当时面对善空和尚时的窘迫。
而侍立一旁的初霞不知张世山在说什么,不过听到善空两字,却是稍作回忆后摇了摇头道:“老爷,闹事的不是善空,是善海。”
只不过她这一说,却直接肯定了左章和张世山两人心中的猜测,于是左章问道:“看来真是奔着善空之死而来的,却不知张大哥有什么打算?”
“打发走呗。”张世山耸肩笑道:“善空和尚之事,缉妖司早有定论,他们便是闹,也闹不出多大的水花来。
“只是搅扰了我的婚宴,又冒犯了我的义父,着实让人心气不顺。”
左章明白张世山口中的义父就是当初他接回家中的老仆,点点头后笑道:“那就且先打发了他们,等到走了之后再做计较,免得再闹出什么不悦来。”
“左小哥所言甚是。”张世山闻言定了定心绪,起身冲初霞说道:“回去让夫人安心歇着,我片刻即归。”
等到初霞应声离去,张世山看向左章问道:“左小哥可有兴趣过去看看?”
“正有此意。”左章说着站起身来,随张世山一同乡屋外走去。
而沙陀眼见左章动作,连忙也起身亦步亦趋的跟上。
片刻工夫,三人来至一处幽静的房间外,还没进去就听屋中传出了两人的对话声。
“这位大师,我家老爷好意宴请,只为结个善缘,你们受了饭食,不思回礼也便罢了,怎的还这般强人所难?”
“老先生此言差矣,我等有事与贵主相询,还望通禀一二。”
“我说过了,我家老爷大宴宾客已经醉酒,着实不便。你若想问什么,问与我听,等我家老爷醒转,我自会替你转述。”
“老先生莫要为难我,这事情没法子说于第三人听。”
“大师您瞧瞧,是你扯着我的衣袖,咱们谁在为难谁啊……”
行至门外的张世山一听门内老者被扯着衣袖,顿时面露怒容推门而入!
而刚一进门,张世山就见一名僧人死死扯着自己敬若生父的老者衣袖,顿时怒火上涌!
“给老子放开!”
只听一声怒吼,张世山一掌劈出,直奔那僧人手腕而去!
而那僧人似早料到张世山会来,不等张世山手掌落下便挥起另一只手臂迎了上去,想要将张世山袭来的手掌格开!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张世山那胖乎乎的蒲扇大手竟在半空之中骤然加速,以毫厘之差避过了他格挡的手臂,狠狠落在了自己扯着老者衣袖的手腕之上!
嘭!
一声闷响过后,僧人只觉整条手臂骤然一麻,手掌不自觉松开的同时,也因张世山的含怒一击猛地荡开!
“好个不晓事的和尚,竟敢在本僧会家中动粗!”
张世山一招得手,将老者扯护在身后急急退开,同时瞪着眼睛怒喝道:“本僧会怀疑你们假冒僧人行劫掠之举,速速交出度牒来,让我勘验真伪!”
跟着张世山进了屋的左章见状,心中暗赞一声后便静静站在张世山侧后,打量起了对面的三名僧人。
只见对面三人有高有矮,相貌不一,为首的中年僧人五官立体颧骨突出,正是扯着老者衣袖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