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漂亮，等我为她梳妆打扮好，她定会是最美丽的鬼新娘！”

“她不会坏，她可以一直一直陪着你。”

封楼聿已经听不到姬婳在说是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正中被血液浸湿的覆地绒毯。

她曾经蜷缩一团，在那处酣睡，安然到毫无防备，像个纯净的孩子。

她的睡颜有种让他安心的魔力。他从前不常来私宅住，可因为她在，他才总下意识地想回来。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他走到她面前，抬起双手拢住她的脸，竟懦弱到没有勇气直视她紧闭的眸。

最怕疼的她，居然没哭。

她唇边的血还没有凉透，顺着下巴的弧度流下来，落在他指尖，引起阵阵战栗，颤巍巍地，几乎要叫他失去力气。

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的他不明所以，又不知所措。

姬婳走到封楼聿背后，微微眯起眼睛，沾血的半张脸诡谲犹如曼陀罗花。

恶魔临世总要见血。

“断玉，你难过了？”他的语气很危险，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放她下来。”封楼聿恍若未闻。

“玉儿......”

“放她下来。”他又道，风平浪静。

姬婳知晓封楼聿难过时脾气死倔，不再多言，他散去牵丝咒。

“我只用了咒术一层。”他的语气很是无辜。

“玉儿，我对她已经够好了。”

若是七层及七层以上的牵丝咒，能立刻分割巨兽，只余断体残肢。

他没将她丢进鬼幡阵摧残她七魄，只余躯体就算好了。

封楼聿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未予他分毫。

没了千丝百缕的拖拽，鹿衔枝将僵未僵的尸体瞬间坠落。

血液彻底冷却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乍然碎裂成无数光点，仿佛即将归去到属于她的星子。

封楼聿抬手去接，指端划过她的裙摆，勾缠起细微不可感知的痒意。

除此以外，他半厘发丝都未触碰到。

姬婳面上的无辜表情凝滞一瞬。

居然，没有尸骸！

无碍，还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鹿衔枝。

思及此，他笑，“玉儿莫失望，下次，我将玄鸿老头儿的养女送......”

喉头一紧，姬婳像感觉不到骨裂的镇痛，任由封楼聿单手箍紧他脖颈将他摁砸在血泊中。

他躺倒在一片粘稠血腥味中，张开双手，狐狸眼弯弯，笑得妖冶，“玉儿，你演给谁看？”

“我帮你除掉她，让你从愧疚和两难中解脱，你还要什么呢？”

“你能爱谁呢？”

“你爱她吗？”

封楼聿抿唇不语，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

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想这样了。

姬婳这个名字，嵌刻入他的记忆里。

在姬婳阴晴不定的暗红焦土之上，他受到的只有威胁和折磨！

“我陪了你七百年！我护了你七百年！”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以为你会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