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力完全不能体会江筠的爱美之心。
江筠也不想解释。
拿了她想要领的药品,就跟何向东匆匆回了宿舍。
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
女兵宿舍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这种哀伤若是得不到宣泄,就最容易影响士气。
江筠让何向东写家信:“训练结束后,不管分到哪儿,去处虽然保密,写封平安信还是允许的。”
通过写信的方式,诉苦也好,报喜也好,情绪都能得到释放。
何向东嘟着嘴去自己的床位上趴着写信,写哭了也不至于让别人看着笑话。
江筠则跑出去,到炊事班开垦的菜地里,看新冒出来的菜秧。
进入六月份之后,清甜的中午,日头很晒,不到训练的时刻,营地里的战士们基本上都躲在宿舍里不出来。
江筠在菜地边蹲下来拔杂草。
尽管江筠一直淡化着自己的思家之情,江家小院的菜苗却不期然的与眼前的菜秧重叠在脑海里。
经历过太多的生离,她清楚的知道,对于无法干预的人和事,不能有任何思念与不舍,否则徒增伤感。
她也想写信,只是没想好写什么——在江家这一年来,她并没有生出太多的依赖和牵挂。
可以说,她不知道该写给谁,又说些什么。
她当兵出来,江永华还不知道呢。
现在也不知道江永华执行任务完成了没有,有没有回到师部?
江永华,这个她称之为父亲的人,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亲人,她希望父亲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到家。
大院里的江家如今只有姥姥姥爷在照顾江兰,也不知道生活习不习惯,也不知道小舅会不会隔几天就能骑上单车回去大院看一眼,让两个老人家不至于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院里茫然无措。
要是写信给江兰,江兰一定会想着给她写回信的。
想到写回信,江筠想到了陈援武,想到了他写的那张小卡片。
那封自制的生日贺卡,被她折叠了一下,压在两块镜子中间,带到了军营。
军营里不允许有私人物品,但是女兵情况特殊,梳子镜子都可以有,只是必须收藏好,不能放在让人看得到的地方。
太阳,月亮,你!
江筠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想着那首英文小诗,脸上露出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制作生日贺卡的主人,此时顶着排长的头衔,正在军区装备部写入党申请书。
再过几天,他就要去京城参加入学考试。
只是在选择学习专业方面,他的家人出现了分歧。
叶清音想让儿子学文,即便在部队,也能留在机关上班。
陈忠则坚持男子汉必须到前线去,没有打过仗,怎么能叫参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