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华珍心里着急,脸上却强作镇定:“没事没事,你别急,再算一次,兴许下一次就缓下来了。”
胡一亭急的要命,赶紧走到客厅里,掏出手机给厂里打电话:“伍恒远!我是胡一亭!你没睡吧?……好!你听着,我现在有急事,你给我派辆车来……对对!可以!轿车可以!马上过来!……地址是惠民路11号2栋一单元四楼10号!我……姐姐生孩子要住院了!你赶紧的啊!……好好好!我下楼等你!挂了挂了!”
胡一亭挂完电话,走到卧室门口对正看着他的郑华珍和邱小青道:“晚去不如早去,我叫公司派车过来了,马上就到,我现在下楼等车。”
说完他也不等郑华珍答应,心急火燎的钻出门,带上门后一路跑下了楼,站在街边候车。
这时邱小红刚把五斗橱抽屉里早已准备好的病历卡、身份证、户口本放进自己的手提包,这时又开始把五斗橱上高高摞着的早就事先做好了的女用垫布、孩子尿布塞进一个大袋子里。
她见胡一亭这时候急的像火烧屁股,心中不由暗暗叹息。
作为邱小青的姐姐,她是唯一知道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秘密的人,当初邱小青发现怀孕后,心中苦闷却无处倾吐,于是只告诉了她这个亲姐姐。
郑华珍见胡一亭不等她答应就跑出去了,在屋里笑道:“胡一亭跟我们小青关系真好,这还叫了车了,唉,小红你赶紧去看着他点,让他别忙,不急这一会儿的。”
邱小红拎着布袋进屋来道:“您就别管了,让他忙吧,他屋里待着也是碍事。
妈,上个礼拜你缝的那个头围子放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
“哦,在衣橱里,和小青的内裤、胸罩、背心子、还有棉袜、毛巾、奶垫子放在一起了,都在那个蓝颜色的布包里。”
邱小红打开衣橱取出布包,一样样的检查着。
郑华珍又道:“胡一亭他们家可真舍得,哪有给孩子买大哥大的呀?呵呵,真是大方。”
邱小红嘀咕道:“人拿二百万借给你们厂长,连眼都不眨一下,公证员也不找,只请您和小青一起吃个饭就算证人,这哪里是大方啊,人家那是大款!真正的大款!您和我爸干了一辈子,能拿得出二十万吗?”
郑华珍摇头道:“别说二十万,两万都够呛。
唉!你说他们家这钱是咋挣得啊?这豪富,真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法想的呢。你姐横竖不过就是他英语老师,他和她妈就送了一万多的礼来,这要是他将来娶媳妇,那婆家找了这样一门女婿,还不得乐晕过去。”
邱小红口中轻哼道:“哼,早晚有您晕过去的那天,等着瞧呗。”
邱小青听得母亲和姐姐这番话,心中大窘,呻吟着道:“你们别说了,妈,我又宫缩了,多少时间?”
郑华珍吓得连忙抬腕看表,急道:“怎么这么快!这才12分钟!这下不送医院是不行了!”
邱小红道:“您看看,刚才您还让人胡一亭别急呢,如今您自个急的什么似的。”
郑华珍自知失态,赶紧道:“幸好有小胡在,小红你赶紧下楼去陪他看看,车来了没。”
邱小红道:“他这么个‘大男人’,干这点事儿还要我陪啊?您放一百个心吧,对这个孩子,我看他比您还上心呢!”
邱小青闻言气的要命,竖着柳眉哀声叫道:“姐你说什么呢!哎哟!疼死我了,你还有闲工夫说这些没用的呢……哎哟!疼啊!胡一亭……胡一亭……车在哪儿呢……你这小混蛋……你这没良心的……哎呦……你还踢我……哎哟……”
郑华珍以为她在说肚子里的孩子,忙一边揉着她肚子一边道:“哪有这样说自己闺女的,忍着点啊,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忍着点……”
邱小红心里却明白,妹妹这是在混叫呢,她哪里是在骂肚里的孩子,实在是吃不住疼了,在装疯卖傻地混骂胡一亭呢。
想到这里,邱小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又不在这屋,你再骂他也听不见。”
邱小青听了姐姐这一语双关的话,顿时又羞又气,紧紧咬住一口银牙,再不敢吭声,只不停地吃痛呻吟。
郑华珍哪里懂她们姐妹俩肚子里的这些故事,骂道:“你妹妹疼的这样,你当姐姐的也不心疼,笑个什么劲呀,你生孩子时你妹妹急的都差点哭了。”
邱小红闻言,讪讪道:“嗯,是我不对,小青你别生气啊,再忍忍,胡一亭叫的车马上就来了。”
郑华珍道:“等胡一亭上来,小红你借他大哥大用用,给刘金堂家打个电话,报个信,等到了医院,你就马上回家,给你爸也知会一声儿。”
一听到刘金堂的名字,邱小红恨恨道:“这个刘金堂,老婆这就要生了,晚上居然还不回家吃饭,今天一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妈你说说,他究竟死哪儿去了?”
郑华珍道:“这我怎么知道,男人家忙一点也很正常,他又是搞采购的,经常陪客户吃饭,你管他做什么,这会子估计他正在他爸妈家里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