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道:“没错,此次大王出巡的目的乃是考察各地的风俗民情,可自泰山一事之后,大王一直在和相邦怄气,根本就无心关注民生事务,再巡行下去,除了徒耗钱粮之外,只怕已经达不到相邦想要的目的了。况且,如果再往南行,便是南阳、鄢、郢、州、随等地,那里刚刚归属于大魏不久,只怕治安并不是十分安稳,故而为了大王的安全考虑,此次也不得不回大梁。”
萧何道:“咱们的这位大王虽然还未成年,可我怎么总感觉大王之所以与相邦怄气,并非紧紧是因为泰山之事呢?”
张良笑道:“是啊,大王并非只是因为泰山之事而与相邦怄气,如果紧紧是因为这件事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王心中的气又怎会没有消除呢?”
“那是为何?”萧何问道。
张良没有直接回答萧何的问题,而是反问萧何道:“你可曾留意最近一段时间,大王可曾见过什么人,亦或是读过什么书?”
萧何想了想放道:“人?大王倒是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物,至于书的话,前些日子廷尉韩非进献给了大王几本自己写的书,听说大王和是喜爱!”
“是了,只怕就是因为这几本书了!”张良点头道。
“几本书?”萧何有些难以置信,“只是区区几本书籍,应该影响不了大王才是,更何况韩非与相邦的关系一向亲密无间,这子房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如此说?”
张良笑道:“韩非公子确实与相邦关系莫逆,可你也不要忘了,韩非公子可是法家之人,他的书亦是法家之言。而我亦曾有幸拜读过几本,其中谈论的多是要君王集中权力于己身,大王看完之后自是非常喜爱。然而这对相邦而言却并非好处,因为在相邦看来,将一国全部权力都集中于国君一人之手,实在是极大的谬论。虽说这样一来,可以使得国家的权力高度集中,而且更能发挥效率,可却也有极大的隐患在内。如果国君圣明,一切自然都好说,可如果国君是一个昏庸无能之人呢?那将一国权力全都集中在一个昏庸无能之人手上,那结果会是什么呢?”
“轻则民不聊生,重则国破家亡!”想也不想,萧何便回道。
“不错!”张良点头道,“这正是相邦为何大王多看法家典籍的原因所在。天下列国,除了秦国将一国权柄都集中于国君之手外,其余诸国均为有此等做法。秦国自献公以来,除却孝文王、庄襄王昏聩之外,其他国君都算得上是英明神武之人。而且惠文王、庄襄王虽然昏聩,然而他们在位的时间却都很短,一个在位三年,一位更是在位只有三日,所以一些弊端在秦国并未显现出来。可如果一个集全国权力于一身的昏聩之君在位时间再长一些呢?不知你可曾想过?再说!”
顿了顿,张良又说道:“君权和相权历来都是相悖的,现在大魏是相邦当政,如果大王想要收回权力,势必要损害相邦的利益。而如果相邦这样一直执政下去,大王亦是不愿意看到的,这才是大王与相邦两人心结之所在!”
“难道就没有解决办法吗?”萧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