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边白贤才松开手,对陆良人上下检查起来,眼睛在她的腹部游离许久,最后还是停留在她的脑袋上。
血压骤然上飙,血液逆流,边白贤原本就全是血丝的眼睛现在更是隐隐冒出红光。
“头痛不痛?”
“啊?”
“我问你头痛不痛?”边白贤咬牙切齿的声音满是肃杀之气,吓得陆良人小心肝颤了颤,眼泪都顿住了,急忙连声道:“不痛不痛,白白,我被车压过的地方是肚子,不是头。”
听到这话,边白贤的脸色越发不好了,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额头还渗出冷汗,似乎处于某种极端的情绪中。
莫名的,陆良人突然开始哭,明明心里没有任何想哭的情绪,可她的眼睛就是开始流泪。
“呀,白白,不是我想哭的,是眼泪自己流出来的,是真的,你相信我!”陆良人抬头说,记得边白贤最讨厌看她哭了,她一哭,他就烦。
可是这一抬头,陆良人又愣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眼泪!!!
边白贤脸上居然有眼泪?怎么会这样,她弟弟从来都不哭的,哪怕是婴儿时期也全是干嚎。
所以此刻看到边白贤脸上居然有水滴滑落,陆良人是真的心颤肝颤,肿么破?我弟弟居然哭了,肿么破?!
情急之下,陆仙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火山曾经教过她一招,说是对止眼泪有奇效。
于是……
陆仙女捧着边白贤的脸,伸出舌尖在他脸上舔了舔。
边白贤目瞪口呆,什么自责什么内疚一瞬间全被抛到脑后,他再度怒火狂烧,揪着陆良人的耳朵大骂道:“你是猪啊!谁教你的这么不……暧昧的动作?”不要脸三个字终是在他舌尖上打了转,换了个更为和缓的词句。
陆良人又被边白贤骂了,可是她非但不难过,反而有种云开雾散的欣喜感,开心的抱住边白贤道:“太好了,白白你又回来了。你刚才哭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是白白了。还好还好,你又回来了,看来火山教我的方法果然有用,要不要我再给你舔舔?”
“呀!你这个猪脑袋,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不许舔我的脸!不对,是不许舔任何男人的脸,太……太……”
巧舌如簧的边疯狗一时竟找不到形容词,以前他对陆良人那是想骂就骂,从来都不顾虑她的感受,但是现在……
“反正就是不许!还有,谁说我哭了,认识二十六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哭过?”
陆良人不明白:“可是刚才你脸上的水滴?”
边白贤恼羞成怒:“笨蛋啊!那是楼上掉下来空调水,你这只猪,怎么什么都吃,早晚有一天毒死你!”
陆良人:(⊙o⊙)…
——
家属楼内。
老爷爷说:“他们走了。”
老奶奶点头:“是啊,终于走了。”
老爷爷亲亲老奶奶花白的鬓角:“有个可以吵架的人,真好。”
老奶奶也很感动:“是啊,我们都要学会珍惜,不要等到物是人非之后,才懂得怀念。”
两位老人肩并肩、头抵头的依偎了一会儿之后,老奶奶突然冷声:“老头子,咱家的毛毯呢?”
老爷爷:“……”
被那个女孩裹走了。
——
九镜山,浮屠寺。
正在禅坐的可悟和尚突然从入定中退出来,睁眼看着屋外飘落的初雪,静默无声。
不多时,一个小沙弥进来了,手中抱着一床棉被说:“师父,下雪了,我给你加床被子吧。”
可悟淡淡道:“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