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千户率军自关闸驰援接应李旦,我带蜈蚣船绕过去,先把他们船沉了再说!”
邓子龙抱拳领命,引三百旗军下船整队直朝关闸行去。
陈沐这边更省事,驾硬帆蜈蚣船绕濠镜而行,舰上炮兵摩拳擦掌,水战受限战船,能让旗军有更高的士气。
蜈蚣船的中式硬帆是新做的,原本的西式软帆需要太多人去操控,相较而言中式硬帆节省操帆人力。
远远望去濠镜澳上兵荒马乱,三座炮台硝烟从未停止,佛朗机人以议事广场为中心的聚居地各处燃起大火浓烟冲天,港口都被摧毁大半,倭寇自各处沙滩登岸,各式船只上百歪歪斜斜地停在岸边。
港口,喊杀正烈。
华宇提长刀率各色人等在倭寇围攻下劈出血路,占据长廊绕柱与倭寇死战,扬刀操着流利番语骂道:“给那些黑番兵器,拦住他们,守住渡头,让倭子抢去老子拿什么脸面去见我哥!”
黑番都被役使怕了,虽然体态强壮临乱却都畏畏缩缩跟在华宇等人后头,手上没兵器只能随便找些杆子自卫,又没工钱穿的破烂吃得也不好,看见凶狠海盗根本提不起战意。
哪怕发下兵器也只是徒增气势,仍不是海寇的对手。
码头长堤,倭寇自南向北攻杀,更多从岸边登陆的海寇提刀攥铳突杀过来,就为肃清华宇一行最后守卫在码头的敌人。夺下渡头长堤,海上他们首领的大船就能停靠,因而除少部几队人马散去抢夺炮台,大多各处登岸的海寇向华宇处奔走而来。
节节败退里,海上两艘搭载四五门火炮的双桅大船像取乐般随意将侧弦炮轰在濠镜各处,根本不在意轰击下碎石究竟会射向哪里。
炮台对海中船舰还击,准头却差了太远,巨大弹丸击在海里溅起比船舷还高的浪,却引得倭寇大船更加肆无忌惮。
“哼,曾三老就是被俞志辅打怕了,还出银子让那些倭子去打广海,说是什么声东击西。”
双桅福船首,面容与被陈沐铳击抵近打死的黄粱都土贼许老幺有几分相似的海寇首领皮笑肉不笑,“就该听老幺的,早打下濠镜,夺了番蛮子的炮,朝廷官兵算个屁!”
他是许进美,从香山黄粱都走出去的海寇。
“接着轰,炮台上的官兵根本不会用炮!”
轰!
福船禁受两门火炮巨大后座,船身猛烈震荡,两颗炮弹曳着尖啸直朝炮台轰去,其中一颗正击在炮台壁上,把坚硬的花岗岩砸出碎屑漫天的大坑。
海寇的炮手,远比看护炮台的旗军更加熟练。
“登上去,早就想打濠镜了!”
福船缓缓降帆,朝濠镜渡头靠去,海寇手中另一艘双桅大船则收到命令,继续游曳在海岸之外,偶尔发出一炮轰击炮台。
没有外围战船保护,濠镜三座炮台根本不足以击退数量众多的来犯之敌,更别说三座炮台能对海上福船造成威胁的仅有一座——佛朗机人造这些炮台的初衷是为了防备香山,而非海上。
即使手下几十名黑番拿着抢来的兵器稍作抵挡,华宇仍旧不能在潮水般涌上的海寇中占到丝毫便宜,且战且退之下便丢掉渡头长堤的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海寇大船泊岸,向议事广场且战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