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廷达确实把埋伏的缅军吓着了。
懵懵懂懂被明军斥候拿铳放死仨人,他们还以为明军也在埋伏他们呢。
前面埋伏的缅军没有擅自出击的权力,有权力的军官离前线有二里远,铳声响起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骑着小马儿往前奔去,正撞上奔来报信的传令,这才知道明军虽未行进,斥候却已经发现他们。
等他到前线想下令进兵突袭时,远处的明军阵势明火执兵,居然已聚好兵摆开军阵了。
紧跟着,炮声响起。
不是别的,正是虎蹲炮。
邵廷达聚好军士,该向哪儿进兵却有点心里没底,四面八方到处黑灯瞎火,又担心前面的敌军在这段时间转移,干脆把军中六门及指挥使下属六门共十二门虎蹲炮钉在阵前,朝左前、正前、右前三面轰出。
莽虫的逻辑很简单——炮打出去,哪儿叫,他就往哪走。
碎石散子灌进炮口蹴而轰出,穿林打叶呼啸间落在阵前二百到四百步之间处处破空,换来散子砸到的埋伏缅军处处惊呼惨叫,沉寂的热带雨林突然就活过来了。
也把邵廷达吓得不轻,一下子三个方向都有惨叫,听声音兵力是他们二三倍,而且这还只是射程之内,这就很尴尬了。
“算了,就向前,前进!”
羽音鼓点砸起,一排排鸟铳手列阵向前,黑夜中全屏金鼓无需大旗,总旗官的长旗派不上用场,但正副小旗、宣讲官的盔枪依旧猎猎,指引旗军英勇上战场。
雨点般的虎蹲炮并未给敌军造成太大杀伤,雨林中树木遮挡,倒是给敌军惊吓作用较大。
也正是虎蹲炮让缅军知道,他们的埋伏已经暴露,此时再不需要什么军令,缅甸伏兵各部皆朝邵廷达部前军汹涌杀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缅军火手中旧式火铳与鸟铳夹杂,立在步卒之前俱为线阵,不顾射程远近不一,远远地便朝明军打放一阵,在阵前铺出大片硝烟;紧跟着硝烟未散,数不尽的箭矢便被其后弓弩队朝明军阵前投射而来,令人防不胜防。
亲率旗军的邵廷达被吓一跳,黑夜里距离很远他很难看见硝烟,只见到远处一片火光,结果连根毛都飞到自己阵前,反倒是紧跟着一片稀稀拉拉的箭雨覆盖大片区域,让他高呼士卒在盾手身后躲避羽箭。
还没到二百步,对面的铳放早了!
“向前!”
箭雨齐射即使对旗军而言依旧很有威胁,邵廷达踢断一根扎在身前地上的弩箭,扬刀向前跨步,战鼓还在响,高举火把的先头旗军折断甲胄上插着的羽箭继续向前。
敌军弓弩手初次齐射并未取得战果,但莽虫部旗军很清楚,再向前就真正进入弓弩最佳射程了。
举火的旗军更小心、举盾的力士也更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