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陈九经在信上说的那样,他面临的情况非常复杂。
复杂到一觉睡醒,本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法兰西公主已不见踪影。
当然,这还不算最复杂的。
最复杂的是这几天睡在他床上的女人不但是法兰西的公主,还是三任法兰西国王的妹妹、费老二的小姨子以及纳瓦拉王后。
事情还要从数月之前陈九经洗劫波尔多说起。
白山营与西勇营军士登船返航西班牙毕尔巴鄂时,史小楼的商船队刚从法兰西海岸向南起航,撞进吉伦特河畔没能追上陈九经的法兰西海军之中,别无他法的史小楼只能调头向北,试图找个安全的国家避难。
那时候史大商人连法兰西北方都不敢去,他想逃离追兵后从外海绕过法兰西西部的新教敌人。
但签订明年运货合同的法国商贾把他们带到了法兰西天主教的地盘,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亨利。
这个亨利既不是国王哼老三,也不是新教头目、纳瓦拉国王波旁的亨利。
而是天主教头目吉斯公爵,洛林的亨利。
史小楼在二人之间牵线搭桥,却没想到吉斯公爵用这座桥的方式是写信给西班牙的费老二,让西班牙把另一封信送进纳尔瓦的宫廷中去。
后来陈九经就认识了比他大三岁的有夫之妇玛格丽特。
但在陈九经的认识中,这并非他的本意,他需要的是吉斯公爵或哼老三的支持,能让他租借一个能屯兵的港口。
结果这事还真让玛格丽特给办了,不是玛格丽特的影响力太大,在知名的容貌与血腥婚礼的名声上她确实有很大影响力,但政治影响力极其微弱。
她能做成这事的关键在于,现在的法兰西太乱。
一来二去,他们从一本正经的写信,到乔装打扮的密谈,最后没羞没臊地混到了一起。
关于欧洲诸国的王室的混乱关系,陈九经就像一张白纸,玛格丽特很好地给他补上了一课。
百无聊赖的陈将军伸展了懒腰,向走廊喊了一声亲兵,等亲兵叩响木门时他已经穿好衣服,转过身去让人帮他扣好甲扣,就听见西勇营首领卡洛斯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将军,王后在半个时辰前离开,我们签了五年的合同,为了保证我的人一直能拿到高昂的薪水,我必须提醒您——最诱人的最危险。”
“一些关于王后过去的消息,我不知您是否知道。”披着铠甲的卡洛斯两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上带着繁复金银纹路的米兰铠甲比许多拥有封地的骑士还要好得多,他说道:“她想利用你。”
陈九经与西勇营其他五位首领的关系是正常的雇主与佣兵,而与卡洛斯之间,则更像主君与家臣。
他猜想,大概是因为在认识自己之前卡洛斯就从李旦那听到过关于法里卡特追随李旦与陈沐,使其在吕宋得到封地故事的原因。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执着于土地,不过现在我懂了。”陈九经说着,胸甲已经扣好,他带着卡洛斯与几名护卫走出这套他在营地不远处靠近城镇的地方高价购置的庄园,在即将上马时轻笑一声。
“他妈的,我已经被费老二算计一次了,还怕让更多人利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