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了正月十五,街面上很多的买卖店铺就变得萧条了起来,店里从掌柜到伙计一个个的都无精打采的望着门外,希望着能有一两名贵客登门,也好让自家的生意能继续维持下去。
这天一大早一名外地客商模样的中年人,站在贵阳城巡抚衙门的门前,上下打量着正门眼里却充满了疑惑,这时只见一名士兵背着步枪走上前来,张口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打算干嘛”。那人闻言却松了口气忙上前问道:“劳驾,这里是贵州巡抚的官衙,对吧?”。
也难怪他问,此地最早时就是大名鼎鼎的“夜郎国”,自汉时起就在郡县经制州与羁縻州之间反复的切换,一直到了元代仍然在此推行的是土司制度。等到肇武群杰驱逐了“鞑虏”,岳先生自然不会像太祖一样,而是大手一挥直接跨过了大渡河,将贵州确定为了行省,并自此延续了下来。
不过虽然设省置官改土归流,但与其他地方比起来,就只能算是新晋的省份了,所以这里的巡抚衙门规制不大,也就显得不那么气派了。而此时被卫兵呵斥的人,正是海瑞的大仇人庞怡曾的次子庞际鸣。很巧的是,他与被皇帝打发到这里做巡抚的江晟阳,同为水木清华的校友而且还是同班,所以被庞怡曾派了过来,与江晟阳有要事相商。
现在的庞家早就没了往昔的辉煌,赵厚武的人到了杭州第一件事,并不是彻查时任的知府何德才,而是宣读上谕直接将杭州的“纺织行会”给取缔了,而作为会首的庞怡曾,日子过得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肃政署派在杭州的大员今日查账、明日问话的,把个年近七旬的庞老太爷折腾的欲仙欲死,幸亏他得到的消息及时,事先做了一番的布置,将风险极大的几项生意切割了出去,在损失了十几名族中的子侄后,总算保住了自己。
不过自来福祸都是相依的,就看你怎么看以及如何发现了。这庞怡曾老而不死已经进化的相当“鸡贼”,就在与肃政署频繁的过招中,居然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在赵厚武自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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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严密高效的肃政署里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这条“缝隙”是一个人,名叫邱宏业,是原来都察院里的“老人”,当初赵厚武在整合玄衣社与都察院时,对都察院的旧有人员是经过仔细甄别和筛选的,这邱宏业平日极为孤傲甚少与同僚交际,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一定会受到排挤的,但在赵厚武看来就是可用之人了,所以他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肃政署。
按理说像邱宏业这样的,平日里不受待见突然天降“恩主”,自当感恩图报发奋报效了吧,可他偏偏不知珍惜,在见到大批的官员被皇帝打压后,竟如辛德勒一样心中的正义感被激发了出来。
这次他随队被派往杭州,分配的工作就是检查庞氏的财务账目,在双方的接触中,让他无意间得知了庞际明与自己的老长官江晟阳,竟是同学而且私交还颇好,于是就有意无意的试探了两回,那庞怡曾是何等的精明,立马心领神会积极的做了回应。
此后不久他就从邱宏业处得到了一个消息,皇帝准备要整顿各省的地方高官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到任不久的贵州巡抚江晟阳。对于这个消息的前半段,庞怡曾是不觉得稀奇的,现成的浙江巡抚、杭州知府还吊在那儿成了风干的腊肉,还有谁会看不出皇帝的“小目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