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兆琏点点头,连声叹气说:“哥哥当然知道做错了,当初就不该答应给那四万两黄金。如今拿不出来,连魏公公也得罪了,想救出老爷子,就更难了!”说罢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这家伙还没想明白,真不懂,难道他身边就没一个明白人?
董宣武说道:“小弟倒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你那四万两黄金拿不拿出来,结果恐怕都是一样。”
“这是怎么说?”熊兆琏微睁醉眼,十分不解。
董宣武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如果哥哥答应,今日之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得让第三人知道,那我倒可以说说。毕竟,这话我一旦说出口,对我声誉的影响可不小。”
你他娘的有个屁的声誉。
熊兆琏心中暗骂,奇道:“难道连老爷子也不能说?”
那可不行,这事还得告诉熊廷弼那老傻叉,要不然,这番心思不是白费了么!
董宣武故意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是告诉老爷子一声比较好,毕竟他老人家吃的盐比咱吃的米多,过的桥比咱走的路多,兴许我想错了也说不准。不过,除了老爷子,就不能有第四人知道。”
什么话,这么机密?熊家已经这样了,就算这二愣子受人指使,包藏祸心又能怎样?
熊兆琏稍微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哥哥可知,为人臣者,最重要的是什么?”董宣武问道。
熊兆琏一怔,不知董宣武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随口回答道:“可是仁义礼智信?”
“不对!那是五常,是为人处世的原则。”董宣武摇摇头,“为人臣者,首重忠勇礼智信!其中又以‘忠’为首。
就比如我家董三,除了拍马屁厉害点,别的方面平平无奇,可是小弟还是看中他,冲的就是他那一片忠心。
说句不该说的话,老爷子是楚党,跟魏公公有割不开的联系,虽然老爷子未必在意这些,可是魏公公在乎啊!
按理说,老爷子有大本事,对魏公公也有大用处,绝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卒子,老爷子落难,魏公公没有不救的道理。可是只怪老爷子生性太过高洁,宁折不弯,魏公公一直不肯出手,恐怕想的就是要磨一磨老爷子傲气。兴许他一直都在府中等哥哥你求告上门。
就算你不求告上门,到了关键时候,魏公公他也会出手相助。人才难得啊,他折损不起呀!可是……”
说到这里,董宣武摇了摇头,苦笑不得:“可是哥哥呀,小弟不知该怎么说你,你就算是求告,也该是求告魏公公身边的人呀,你怎么求到东林党身上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魏公公跟东林党是死对头?”
熊兆琏臊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巴,嗫嚅道:“可是我听说,王化贞求到魏公公门下,魏公公一句话,他的案子就搁置下来。在案子结果没有判下来之前,我也曾去求见过魏公公,他不肯搭理我,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真是求告无门啦!”
董宣武又好气又好笑,算起来熊兆琏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熊廷弼糊涂,他儿子比他更糊涂。
“案子没有判下来之前,魏公公不见你就对了!这件案子虽然走的是三司会审的路子,但其实该怎么判,要由皇上玉口钦定。皇上都还没开口,谁还敢随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