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不经劫数,不问神佛。岳顾寒承天运剑,纵横天下,又有什么要想虚无缥缈的神仙佛祖去求。
“人总归要有些敬畏之心啊。”岳顾寒笑了笑说:“功夫越高,胆子越小。”
皇帝点了点头,像岳顾寒这样的阴谋论者,总是活得比别人累上很多。其实道圣到底如何,没有必要如此苛求解开真相。
生活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刺杀朗达玛。
“说起来,岳先生准备何时动身前往吐蕃?”李旭说道:“西土不宁,则寝食难安。”
虞朝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归根结底是因为边患。
当年关东之乱的肇因便是东北的渤海、契丹、库莫奚三部不停地侵扰,使得朝廷在河北地区布置重兵,设立节度使总揽人事权、军权、财权、司法权,形成了外重内轻的格局。
而节度使同江湖势力勾结,一旦发难,则朝廷难以制驭,几乎天下鼎变。
伴随着关东乱起,朝廷仅剩的力量用来平叛,最终结果就是来自吐蕃、南诏的压力骤增,最终导致陇右之地沦落胡尘。
白玉京位于关中,受到吐蕃的严重威胁,为了保证朝廷根本所在,对河北诸藩镇不得不采取姑息政策。
关东乱事平定,朝廷又在中原腹心之地设置藩镇,编练重兵防备河北藩镇。这样一来富饶的河北与中原的赋税都不能输入朝廷,全部用来养兵。
自从府兵制崩溃之后,虞朝的兵士基本上都是雇佣兵,养兵成本一年在二十四贯左右。这还不算神策军这样待遇更加优厚的禁军。
朝廷一年的岁入只有六百万贯左右,这些钱就算是全部用来养兵,也不过二十五万人。现在仅仅在册的神策军便有十余万人之多。
这还不算凤翔、剑南西川这样地方的边兵。朝廷一年的收入,九成都用来养兵,这都是外敌威胁所致。
而为了养兵,朝廷又必须加速剥削小农,自然而然的加剧土地兼并。
岳顾寒去刺杀朗达玛一旦成功,不仅收复维州变得更加可行。如果最终导致吐蕃内乱,整个大局都会得以改观。
一柄剑有的时候胜过千军万马,李旭实在是对岳顾寒寄托了厚望。
“哦,我听说杜停杯已经应下了此事。等他到了京中,我们商议过之后,动手才好。”岳顾寒看着李旭。
其实岳顾寒并不觉得李旭请了自己再去找杜停杯有什么问题。江湖上虽然有一事不烦二主的规矩,但是刺杀赞普显然不是江湖事,能有个人帮忙搭把手自然是好的。
杜停杯已经应允此事?李旭不禁喜上眉梢,大虞的江湖人士还是觉悟蛮高的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商定了岳顾寒明日派人将《黄天大法》送进宫中的事情,这才告别而去。
岳顾寒还暗示皇帝,他愿意为皇帝认下这次挑了太平道据点的事情,但是被皇帝拒绝了。
在留下来一行“先灭太平,再灭天师,唯我摩尼,武林称皇。”的反动标语之后,李旭便动身回宫去了。
白玉京中的皇帝和大臣并不知道,此刻凤翔方向的烽火台上已经燃起了狼烟,如水铁骑越过了边界,直奔白玉京的方向而来。
山头之上,吐蕃赞普朗达玛骑着一匹白马,雪白的月光照在他黑色的铁甲上,让他身上火红的战袍更加耀眼夺目。
“党项部酋拓跋宏业、李思忠各率本部千骑前来助阵。”吐蕃大相尚东赞骑着一匹黑马跟在朗达玛的后边。“赞普神算,虞国精锐现在尽在河东,正是趁势侵攻的良机。”
“韩瑞。”朗达玛的头盔上贴满了金箔,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此人未经历多少战阵,初次用兵必然保守。狼烟一起,必然全军固守凤翔城。”吐蕃赞普看着他的大相,“我要越过凤翔直逼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