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那是自然。”王宝臣面部强扭出一个笑容。“陛下现在也忙,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小酌几杯,以为宵夜。”
白乐天依旧有些懵懂,他冲着内里方向瞥了一眼,有些为难。
“这不太好吧,陛下这边若是传唤,我等随侍之臣不在……”
元稹摇了摇头:“乐天,我是比部郎中,可不是翰林学士了,而且听我一句,先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事情牵涉到当世最厉害的那位高人,能持身事外才是谦退守身之道。
“走走走,白学士,咱们去聊聊,回头您写首诗,把我的名字写在题目里,咱这辈子也写不得什么流传千古的好诗,还要多托您和元比部帮一下咱,您要是写进去了,我这边自有润笔奉上。”
白玉京房价奇高,白乐天虽然俸禄不菲,但也还会租院居住,听闻王宝臣如此大方,自然是喜上眉梢。
“如此,那我定要写上个七八十首,什么河中赠王尚书宝臣,河中谢王君宝臣夜宴,到时王节帅可不要吝啬啊。”
白乐天也不是差这个钱,他也是心思灵敏之人,经老友元稹和王宝臣这么一提点,自然也有些反应过来,自然就坡下驴。
他们几人是走了,留在节堂之内的皇帝与“太上道主”之间却有一种异样的尴尬。
皇帝已经觉察出这位所谓的太上道主,已经是生机透支已尽,虽然内力精纯无比,但是仍然无以回天,可谓是近乎于一个纯粹的死人了。
“陛下,这人……”
普祥还未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
“闭嘴站好。”僻静下来之后,这位太上道主倒似乎是恢复了几分精力,反而开始呵斥了普祥几句。
“陛下,可想知道先皇是怎么逝世的?”
李旭想过这位太上道主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想过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可能这位以为自己到底是神皇帝的亲儿子,血浓于水,身为人子又如何可能不记挂父亲,所以以此大言欺人,准备夺过华语的主动权。
只可惜自己是个穿越过来的光棍汉,那位神皇帝可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便宜老子,他到底怎么死的,李旭是一点都不关心。
“逝者已去,该走的就走吧,也不必留恋什么。”皇帝直接将他的话噎了回去。“你不惜拖着这朽败之躯撑到这里,到底是所谓何事啊?据我所知,那位太上道的林道主,年纪不过四十余岁,修为也没有阁下这么精纯。”
太上道主也不理皇帝,只是嘴角淡笑。
“当年神皇帝之死,在下不仅知道,而且还参与其中。”
李旭皱起眉头,心想这算什么道理,当着儿子说你老子是我杀的,这位太平道主莫非真的是衰朽到了一定的地步,糊涂了吗?
“神皇帝当年虽然行事操切,逼反了各路藩镇,惹得天下大乱,不过他终究还是修炼先天罡气已有所成。陛下可知道,天底下有一大忌讳,那便是人君武功有成吗?”
李旭沉默不语,这位太上道主之言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无铭虽疯,却一直体察天下大势,于是便有我与鱼辅国相见,定下了借文氏之手除掉皇帝的计划。可惜你们天家无亲,神皇帝与文氏本来是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为了一个文党,竟然绝了文氏的生育,一掌击伤了子宫不算,还要每日以药汤伺候,神皇帝之心果然冷酷。”
“你若是来聊这个,那朕就送你去见三清四御。”
李旭可没耐性听他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
太上道主微微一笑:“鱼辅国挑唆在神皇帝修行先天罡气每三十六日一次的逆气节时下毒,但是神皇帝的武学天赋当真可与陛下比肩,一时竟然未死,也就由我、鱼辅国、程奇力三人一起动手,送了他一程。”
“他当时也不过就比如今的陛下弱了三成,然而也和萧戴胜一般,高低算是一位宗师了。”太上道主嘴角狞笑:“他不如陛下的运气好,解悟了万化枢机这般神器的用法,也可怜了大虞太祖留给子孙后代的一片苦心,这么多年,也就只有陛下一人算是真正摸索着迈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