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守愚咄咄逼人的言辞,赵然感到很是莫名其妙:“道友似乎气性不太顺,却不知与我何干?若是想找个人闲聊,且去别处,另寻他人。贫道身有要事,恕不奉陪!”
王守愚嘿嘿道:“你们华云馆不是说我朝天宫修士道术平平,修为乏善可陈,毫无出奇之处么?我今日便是前来让你见识见识的。”
赵然明白了,这是当日太华山下惹出来的是非,自家大师兄魏致清用一句话将上三宫修士全部黑了一遍,说不得,只能由自己背锅了,于是问:“阁下与蓝炼师怎么称呼?”
王守愚道:“想起来了?不错,蓝炼师乃我之师叔,方氏昆仲乃我之师弟。你们当日仗着人多势众,折了我师叔和两位师弟的颜面,这笔账如今怕是要算一算了吧?”
“阁下想怎么算?”
“我可不像你们华云馆那么无耻,更不会学你们楼观派以势欺人,你虽在我上三宫的地盘上,我还是给你一个单独斗法的公平机会。你我便在这里做过一场,你若赢了我,我掉头就走,再不废话;你若是输了,便乖乖跪下,向我、向所有朝天宫修士磕头认罪,承认你楼观一派功法不行!”
公平的比试机会?赵然看了看王守愚袍服上镌绣着的五只龙头蛇身的小兽,一时间也说不清这是什么神兽,但当日在华云山下,似乎见蓝田玉师徒袍服上镌绣之物与此相同,想必是朝天宫的标志。
五枚神兽标记,意味着眼前这位姓王的朝天宫修士受过大法师箓职。而自己呢?三朵火焰标记,不过一个黄冠修士而已。
这就是对方所说公平比试的机会?
但赵然不想分辨,既然对方言语中提及自家师门,哪怕月鸣幻境八卦阵盘受损而无法使用,哪怕离火法神袍始终在温养而无法穿戴,自己也必须硬着头皮周旋!
黎大隐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王守愚要做什么,于是连忙劝阻:“损之道友,此处乃元福宫山门……”
王守愚打断他的话,笑道:“黎院使放心,一个小小黄冠,须臾之间便即拿下了,闹不出多大动静,损坏不了你的元福宫山门。”
赵然乐了,当即朗声应战:“王守愚,你既要战,今日就与你比试比试,且看我一个黄冠,如何斗你一个大法师!”
赵然这句话,以真言鼓荡而出,顿时响彻紫金山。
听了赵然以法力鼓荡而出的真言,王守愚顿时笑了,忍不住鄙薄道:“赵小道,你这是怕了么?莫非是在召唤同门师兄弟?你放心,我可以慢慢等你,尽管将你师门救援搬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灭一双,今日收拾你楼观一派,非叫你晓得我朝天宫的厉害不可!”
赵然道:“阁下大言不惭,收拾楼观派?此语传出去怕是笑掉旁人大牙。楼观道法,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之处,岂是你可以妄加评说的?我也无须同门师兄弟出头,你不是要收拾我楼观派么?便由我这个刚入了黄冠境的楼观弟子来领教阁下高招!”
王守愚道:“你既是不知死活,便休怪我不客气了!什么楼观道法?今日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真正的儒门功法……”
黎大隐在旁急了,提醒道:“损之道友,元福宫中正在议事……”
王守愚再次打断:“黎院使不要管了,此事与你无干,今日借你这元福宫门一用,回头收拾了楼观派,我亲自去向陈天师请罪!”
黎大隐喝道:“损之!我老师如今就在元福宫中,和诸位真师议事!”
王守愚呆了呆,道:“陈天师回来了?”
正说话间,就见元福宫门缓缓打开,一群道士簇拥着一位老道,迈步而下紫宸殿高高的台阶,跨过殿前广场,从宫门中出来。
其中一位道士沉着脸喝问王守愚:“是你在这里喧哗?”
王守愚认识的真师堂真师很少,但这位道士却是其中之一,正是陈善道。见是陈天师亲至,他心里一突,连忙跪拜:“见过天师!”
陈善道瞪了王守愚一眼,喝道:“还不退下去!”
王守愚乖乖挪到黎大隐身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却见陈天师身旁,有个仙风道骨的修士走到赵然面前,问道:“你刚才在这里说什么?要跟谁斗法?”
赵然指了指对面的王守愚:“那位朝天宫的大法师,说要收拾我楼观派,弟子不得已之下,只能应邀相斗。还请许师伯替弟子观敌掠阵!”
这道士正是赵然便宜老师江腾鹤的忘年之交许真人,就听许真人笑骂道:“让我给你观敌掠阵?胆子不小!再说了,你差人家两个境界,怎么打?”
赵然委屈道:“辱我师门,弟子不得不应战……”
许真人道:“倒也说得过去,但修行一道,年深日久,若是总这么意气用事,迟早有吃瘪的时候。就算应战,也要有把握之时才可上手,否则吃了大亏,岂不耽误了修行?做人不要死板,该请援时就要请援,好比两军对阵,打不过时,难道还不赶紧寻求援兵?”
赵然连忙认错:“多谢师伯提点,弟子明白了。不知师伯可否应援?”
许真人点头:“这就对了。”又看了看黎大隐身旁的王守愚,嗤笑道:“儒修功法,好大的口气,这世上有儒修功法么?”
武天师在一旁笑答:“儒修哪来的功法,道术而已……”
话未说完,猛然听得宫院红墙的拐角处有人高喝:“赵致然休走!”两条人影自松林中闪出,迅速逼近。
“今日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儒修功法!”
“好贼子,你也有今日!”
武天师顿时脸色就沉下去了,待二人奔至近前,衣袖轻挥,这两人顿时横着被击飞出去,“嗵嗵”两声,撞在宫墙上,又摔落于地,顿时跌得七荤八素,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