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开宗明义的话语，让在座的院长校长们顿时面红耳赤。没等他们表态辩解，秦苏怡便讲述了禹若冰和自己当年求学时的境遇故事。她继续说道：“我们的设想首先是，要让接受‘职业技术教育专项基金’资助的学子，在被学校录取后，不用缴一分钱学杂费，而且包住宿包伙食，每月还可以领到一定的零用钱。这些钱都由基金会的专项资金列支。”

她的话刚一落音，在座的院长校长们纷纷低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尤其是那些大专院校的领导，大多数是年过半百的人，有些曾经经历过禹若冰那样的公费入学的待遇，对此感受颇深。当地那家师范大学的副校长是一位头发苍苍的老者，大概已经年逾花甲，因为冠有一连串的名誉头衔，德高望重而一直留任。他感叹说道：“贵集团董事长的经历，我也经历过。而且，师范院校从来就是教师的摇篮，从清朝末年盛宣怀创办我国第一所师范学校以来，师范生享受免费上学的优惠待遇。如今却时过境迁变了味了。你们这个举措好，好得很呐！”

这位老校长说的那段历史，是我国第一所师范学校“南洋公学师范院”。 清朝末年，曾是清政府二品大员的洋务派代表人物盛宣怀在创办北洋大学（今天津大学）之后，在创办南洋公学(今交通大学) 时，认为“惟师道立则善人多，故西国学堂必探源于师范”， 主张“师范、小学尤为学堂一事先务中之先务。既病求艾，相需已殷，急起直追，惟虞弗及”。因此，他在南洋公学内首先要设立的就是师范院和外院（小学）。这便是我国教育史上第一所师范学校，一九八七年四月八日在上海一幢租借的民房中开学。

在为南洋公学师范院举行第一次招生考试，时任招商局督办、中国通商银行总办的盛宣怀不仅不收束修（学杂费），并且还以“不取修缮，资送出洋，择优奖赏，优予出身”等条件张榜招贤，向科举竞争人才。自此以后，中国的师范院校学生都不用缴学杂费和包住包饭。然而，在“教育也是产业” 的思潮影响与诱惑下，师范院校也逃避不了铜臭，除了向贫困地区输送的师范生之外，这类院校也成了谋利的场所。所以这位老校长才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安老，您发那么多牢骚有啥用？我们这些职业技术院校才是人家那‘职业技术教育专项基金’的惠及对象，你们师范大学和这职业技术教育似乎有点儿不搭界啊。”听话听音，说话的自然是一所职业技术学院的领导了。

“哼！就凭你们那中等技术学校升格成的大专，底子有多薄，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这安校长回呛了一句后说道：“我听闻人家福海集团要寻求蚯蚓处理生活垃圾的专业知识人才，我们师范大学的生物学院教师底子厚，在全国也是挂得上号的。习相近，性相通，我自然是听了章市长的话，要来使一把劲了。”

安老口无遮拦，把底儿抖擞出来，秦苏怡笑着对章敏说道：“我说呢，咱们仙照的大专院校和职业中学的领导们，咋一个不少地齐整整来我们这里作客了呢。敢情这幕后组织者是您章大市长呀。”

“嗬嗬，我只不过是向他们透了一个口风罢了。”章敏回道：“话又说回来，自从教育体制改革以来，哪所大专院校不是迅速扩建，眼巴巴地琢磨着到处寻钱呢？”

“是啊！秦总经理，您可别瞅着俺们表面上风光，校园相当于扩大了七八倍，学生也由原先的两三千扩充到如今的近万名，可是学院欠了一屁股债的贷款，就有几个亿呢！”仙照职业技术学院的董院长是位女学者，诉起苦来也是一把好手。如今她听说有了一个有好几千亿的“职业技术教育专项基金”，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其他院长校长们也七嘴八舌地大念苦经，完全没有了教育工作者的风范。他们相信“哀兵必胜” 的“真理”，除了希望从这基金会争取到资金外，另一方面也是向市领导求乞，盼望也能搏得同情，从市财政那块儿弄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