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涵冲着小轿车挥挥手,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她想着再过不久自己便要去学校报到,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同时又有些惆怅。
“爸,你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张叔的建议吗?您和小乖若是住到靖铜,我也好照顾。虽然村里有根叔和金凤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总是不再跟前我不放心。”
她私心以为,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他们原本就相处就极其融洽不存在冲突,若是能一起娶靖铜,自己在学校读书也能安心一些。
“小涵,老话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咱们不能有挟恩图报想法,就是受也没法心安理得。”齐彦文的语气有些强硬和严厉,带着对这个提议的不赞同。
她对于张正海的提议不是没动心,但他更加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若是住到靖铜军属大院去难免要同人费心思打交道,这对于一心研究的他来说很是艰难,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外人解释自己的身份。
人总是好面子的,他们见过张正海那样窘迫的情景,若是天天在他面前晃荡难免要勾起他不好回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你帮着你张叔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要他有复起的一天,既然如此咱们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入住他家?”
“爸,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时让张叔住家家里并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他是小椋的姥爷,小椋又曾经救过小乖,举手之劳,也算是还这个恩情。”
齐永涵看着自己父亲严肃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怀念。
有多少年没被自己父亲训了,自从他加入科研研究后就没时间教导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怀念。
“这就对了,一来一往算是了结了。”齐彦文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眼下这样就很好,咱们彼此记得这份恩情,以后见面总是亲热些,若是真住在一起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只是暂时住再张叔那边,早晚要搬出来的。”齐永涵不死心的劝说着。
“咱们说暂时借住,可外人又不知道?”
“咱们之前住岷江工农大学教工院的日子你记得吧,就因为你父亲津贴高一些,你母亲老是被排挤,那天回家不念叨谁家又说酸话了,谁家又挑事了。小小一个学校就那般复杂人际关系,更何况军区大院。”
齐永涵张张嘴,无从辩起。
是啊,外人见他们非亲非故住进家属院,肯定以为她们打秋风的呢。
这年头大院里就如同一个封闭的小型社会,高高的围墙里头市场、学校、供销社一应俱全,外面的人看墙内的人是多少羡慕,生活在墙外头的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群乡巴佬,住进去可不就是打秋风吗。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说好听些是一心扑在学问上不为世俗牵绊,实际上就是不通晓人情事故,你让我研究分子裂变没问题,若是让我怎么与人相处,还真是难为我了。哎,没有你母亲的交际,你老父亲下半辈子是真没法身处复杂的环境中咯!”
他感慨的说着,再一次想起老妻。她本是伦敦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自己岳父对她寄予厚望,没想到却被自己拐回国,吃尽苦头最后不知所终。
“爸,妈如果还在世......”
“她一定还活着,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齐彦文直接打断齐永涵的话,坚定不移。在得知自己妻子不知所终后,他就开始自我催眠,固执的认为她还活着,就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