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李俦最近很烦。
先帝在时,他们家没沾上皇家的光。
后来外甥当了皇帝,封他一个承恩侯爵位,将一家子从山沟里请到京城。
原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家从此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哪知道姑奶奶不争气,非但自己没混上一个太后的称号,连累的李家在京城也吃不开。
别家不同他们来往,就不来往吧,反正李俦也不喜欢那些贵人假模假样。
他有自己的忧愁。
刚开始以为自己是国舅,不能给皇帝丢脸,李俦一口气买了七个小妾。
七个小妾,给他生了十一个儿女。
这才半年,李俦就有些力不从心。
别的不说,只每天开销,就算再克扣仆人月薪,他也感觉自己过得紧巴巴。
皇帝赏的店铺,他们家没人会经营,全租了出去收租金;赏的田地,他们也看不懂账本,庄头说收多少租子,他们就拿多少租子。
因此整个承恩侯府,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富贵,甚至可以说过的有些拮据。
但总比在乡里时,好上很多。
承恩侯愁的,是怎么均衡妻妾之间的斗争。
他最盼的,就是每隔半个月,宫里静太妃赏家里点东西。
哪怕是些不实用的宫花首饰,那也省去了他不少花费。
那些妻妾为了争抢这份荣耀,每当宫里赏赐来的时候,争先恐后的讨好与他。
李俦很受用。
这个月,本来该赏赐的时间,却迟迟等不到宫里来人。
老妻还没说什么,七个妾室已经耐不住,开始给他甩脸子了。
李俦抄着袖子,每天在大门口溜达一圈。
安然大婚的时候,皇帝都没给他下帖子。
他提着礼都到了宫门口,又被侍卫给请了回来。
李俦心里的小鼓,敲个不停。
等过了三天,宫里的姑奶奶没动静,皇帝也不上朝,他坐不住了。
这一天,李俦早早换上朝服,再一次准备进宫。
他第四房小妾跟在屁股后面唠叨:“侯爷,见了太妃婉转点,别张口就问怎么没来赏赐。”
李俦一瞪眼:“用的着你教!”
小妾一噘嘴,委屈说道:“侯爷,妾身还不是为您好,就知道凶人家!”
这一房妾室本是唱戏出身,声音婉转如黄鹂鸟。
她一撒娇,李俦半个身子都酥麻,当即刮了下对方的小脸蛋:“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
小妾忙拉住他袖子,娇羞的说:“侯爷,你答应人家,赏赐先让人家挑的。”
“必须你先挑!”李俦边答应,边朝外走。
可惜他这次进了皇宫的门,却进不去延寿宫的门。
老宫女坐在延寿宫门口的树荫下,瘪着嘴说:“太妃犯了大错,你赶紧走吧。”
李俦不相信:“我家姑奶奶怎么会犯错,她可是皇帝的亲娘!”
老宫女嘻嘻笑,看着李俦往里闯。
文皇后是气的很了,调了很多侍卫将延寿宫围住,就像当初永明帝围她的翠鸣宫一样。
李俦毫无疑问,被侍卫扔了出来。
他到底长点脑子,不敢大声嚷嚷,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老宫女跟前。
“谁关的我家姑奶奶?”他问道:“我家姑奶奶可是皇帝亲娘!”
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静太妃是永明帝的亲娘,关谁也不能关她。
老宫女砸吧了下牙齿掉光的嘴巴,呵呵一笑:“静太妃惹怒了万岁爷。”
李俦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母子哪有隔夜的仇,我家姑奶奶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