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陀有些不乐意的说道,那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呢,每年为独孤家赚到几千万贯钱。
独孤整说道:“我们多次在关中制造粮荒,迫使杨坚多次带着大兴百姓去洛阳就食,这不仅让他颜面尽失,也令朝廷损失了巨大的财富。以前皇后在世,所以杨坚忍了。可是以后呢?就算以后的粮荒的不是我们所为,但是因为以往的斑斑恶迹,杨坚、杨广,乃至所有文武百官,肯定都会算到我们头上。”
“那宇文述还在经营生铁呢,他不但不担心,还努力把生意做大。”独孤陀感受不到独孤整的怒意,继续强辩。
“以后的兰陵萧氏、宇文氏,就是以前和今天的独孤家。”独孤整冷冷的说道:“这叫一朝天子一朝臣,懂不懂?”
说起来,关陇贵族的三足鼎立之势,完全是独孤陀一手造成的。
虽然杨坚和独孤皇后没有给独孤家实实在在的权力,但当初却支持独孤家收拢关陇贵族,当关陇贵族的“精神领袖”;然而独孤陀这蠢货,却因为向独孤皇后求官不成,一怒之下找来巫师诅咒她。虽然杨坚和独孤皇后不与独孤陀一般见识,让这起事件不了了之。可就是这个不了了之,却使许多关陇门阀担心皇帝皇后秋后算账,一个二个都怕殃及池鱼,纷纷投靠了元氏、窦氏,从而使独孤家一家独大的局面,变成了现在的三足鼎立。
对于独孤陀这个令家族受累、利益受损的罪魁祸首,老七独孤整心中是深恶痛绝,如果他是家主,当时一定勒令这蠢货自杀谢罪,将那起事件彻底了结。
“现实就是老七说的这个道理。”一名老人说道:“粮盐虽然赚钱,却也容易要人命。咱们有的是赚钱方式,没必要继续做这种世家眼红、皇帝痛恨的生意,见好就收才是长久之道。”
其他老人也纷纷表态支持。
独孤陀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受家族长者待见,在这里说话还不如放屁响亮,眼见大势所趋,也只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既然诸位叔父没意见,那小侄就利用人人眼红的机会,把粮盐铺子甩出去,争取卖个好价钱。”独孤顺说完,然后又道:“第二件事,与独孤家、关陇贵族、皇族有关,一旦这个设想得以实现,天下易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独孤顺扫视了下首族老一眼,沉声说道:“未免将来孤掌难鸣,被皇帝逐个击破,小侄已经和元派、窦派达成了共识,三派将以一个整体来与皇帝斗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继续以支持杨勇复出为掩饰,暗中却支持杨谅谋反。杨勇复出也好、杨谅赢了也罢,他们都只能仰仗关陇贵族来治理天下,这也使关陇贵族实现‘挟天子号令天下’的目的。即便两人都输了,但拥有整个北齐大地的杨谅,却能使杨坚和杨广的实力削弱到极致,他们父子需要我们治理天下、抵抗外族,既不敢、也舍不得以天下大乱、外族入侵的代价,与我们明刀明枪的厮杀;那时,我们提什么要求,他们也只能步步退让,这也能让我们最终现实‘挟天子号令天下’的目的。”
“这个设想非常好,也能让人心动。”一名老人捻须说道:“但是家主认为明争暗斗多年的三大派,能摈弃前嫌、同心同德吗?”
“这不可能。”独孤顺沉稳的应答道:“我也不指望大家同心同德,只不过是利用元派、窦派消弱皇帝威严和实力而已,其实元胄、窦谊也是在打这样的主意;所以‘消弱皇帝威严和实力’这个目的达成之前,大家即便有纷争,也可以用和谈、相互补偿的方式解决纷争。”
“然后呢?”
“然后?”独孤顺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杨广赢了杨勇、杨谅,那么我们单独支持豫章王杨暕与晋王杨昭斗,反之亦然。等我们占据了大势,再一步步吞食元派、窦派。”
“在这期间,我们自然不能任由元氏、窦氏壮大;所以获利巨大的粮盐生意,便是小侄为他们两家准备的糖衣毒药。粮盐生意给自身带来的巨大危机,现在连苗头都没有,谅他们拒绝不了一年几千万贯的诱惑,当他们接手以后,或许还为自己可以挟持皇帝而沾沾自喜呢。”独孤顺笑着说道:“如果他们因此被杨坚歼灭,那么陷入群龙无首的元派势力、窦派势力,最后还不是我们独孤家的?”
“嗯!”为首的那名老人赞许地点头:“看来家主有了详细计划,一并说了吧。”
“是!”独孤顺说道:“粮盐生意割让出去的损失,小侄准备以丝绸之路这条黄金商道来补充,只是霸占这条商道的独孤敏有凉州将官为矛、皇帝为盾。我们想尽办法换了一个地方官,很快就被她收买走,之后换一个被她收买一个,所以想要夺到这条商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向独孤敏和他儿子杨集下手。”
“官拜凉州刺史、大总管的杨集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本人能有多大能耐?”独孤顺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意:“我已经为杨集准备两个敌人:一是恨杨爽入骨的突厥人;二是能力大、脾气臭、地位卑微的总管府佐官。”
“我今天向杨坚的推荐的这些总管府佐官来自天南地北、谁也不认识谁,一个个都自命不凡,以怀才不遇而自诩。他们好不容易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自然是拼命表现自己;平时也就罢了,如果战争忽然来临,这些才华横溢的佐官肯定纷纷献策、各抒己见,一旦初出茅庐的杨集无从决断,这些佐官的才华就是最为致命的毒匕。杨集要是死在凉州,当他是命根子的独孤敏定然崩溃,如此一来,我们夺取丝绸之路的障碍将不复存在。”
众族老听得叹为观止,这个庞大的计划一旦成功,要实现独孤家‘不王而王’的目标和理想就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