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平静下来,沈若棠几人也有了喘息的机会,江晏默不作声的围拢过来,给予他们一个保护的姿态。
若换成从前,月这个时候应当是会冷漠起来的,但现在她毫无反应。
沈若棠有些忧虑的抬眼,对上月空茫一片的温和,一瞬间也不知该讲什么,只隐约觉得好似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沉默了一瞬,到底无话可说,将怀里二丫递予江晏,自己站起身,反手揽紧月。
或许从进门的一瞬间她就该意识到。
月发狂,却不破坏她的房间,这两件事情上本质上是一样的,月想表达的意思也是一样的,沈若棠一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算晚,但也不算太晚。
想到这里,沈若棠松了一口气,她抬起眼,看着面对她的主动显得十分错愕的月。
一时间反倒笑了笑。
“我们该去吃饭了,我们在这里耽搁已经很久了——当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该去吃饭了。”
沈若棠重复着这句话,月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点点头,好一会儿又用力点头。
看着她的样子,沈若棠总觉得她下一刻好像就要哭出来了,她没法不心软,便只能摸摸她额头,无奈的说:“别多想,慢慢来,我答应了你我们会在一起,那就会一直在一起。”
像是触及到什么重要开关似的,许久许久都不曾讲话的月慢慢睁大了眼,“一……直吗?”
她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似乎是不可置信。
又似乎带着些希冀。
看向沈若棠的眼神依然复杂,却多了几分感激,一瞬间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含着哭腔。
“……你不生气吗?不害怕吗?对不起,其实是我骗了你,我没有想到我的特质依然是那种情况,依然是无法控制的——”
月越说到后头越紧张,几乎尽胡言乱语,颠三倒四的重复对不起,然后忽然猛的顿住。
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
“其实你……一早就该知道的,我是个残次品,要不然为什么我会被流放到石壁之外的地方去呢……”
月喃喃着这句话,分明痛得极了,却还是要强调着什么,不停念着,“我是个——”
“好了!”
沈若棠终于还是没忍住,也不愿意看见月如此对待自己,她冷静的打断她,随后在月复杂的眼神里坦然开口。
“我不知道这些,我也不需要知道这些,当我第二次选择接纳你的时候,我就选择接纳你一切。”
“可是我第二次还是骗了你。”
月这样说着,眼里的懊悔清晰可变,沈若棠却摇了摇头,坦白的说:“这应该是隐瞒。”
这话仿佛是下了死刑一般,月垂下头,丧气无比的点点脑袋,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恍惚,慢慢的说:“是啊,这是隐瞒,比撒谎还要更严重吧。”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觉得的呢?一切都自己猜测,不怕我生气吗?”
沈若棠反问一句,显然想不通月在想什么。
这话却让月愣了神,她一瞬间终于意识到沈若棠这番话的深意,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轮番席卷。
她猛的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沈若棠却并不直白同意,她看着月的眼睛,摇了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你要同我商量,要和我问清楚,隐瞒和欺骗不是问题,为了旁人而背叛才是我最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