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道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苦笑道:“真是累死我也。”他转过头来,对唐老板说道:“唐兄,有一件至关紧要的事,还得有劳阁下费心,否则我攻取龙跃岛的全盘计划,便是一句空话。然而此事说起来,却有些难以启齿,这才不得不私下与你商议。”
那唐老板不料言思道居然还给自己留下了这等重任,连忙说道:“小弟这些日子与老兄倾心相交,早已将你视为知己。但老兄你下一句话,小弟便是水里来火里去,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言思道不禁笑道:“唐兄言重了,既然如此,我也便直说了。你在这岳阳城的黑白两道之间游刃有余,交游自是甚广,所以我想请你设法找来三十个人,男女老少不限,只要甘愿一死便可。”说着,他伸手入怀,却陡然想起自己的银票一早便被先竞月尽数夺去,此时也不好问他讨还,只得苦笑道:“三十个人,一条命人总归值个三五百两银子,三十条性命便算是两万两。待到此间事了,连同陆小侯爷那十万两,我连本带利,一并归还你十五万两银子。”
先竞月和唐老板听他要用银子买人性命,有说得极是郑重,不由地心中大骇。言思道微一沉吟,叹道:“两位都是自己人,还请勿要见怪。自古成大事者,皆是不拘小节之辈,眼下谢擎辉的大军虽已开至岳阳城外,却还少了一个契机,那便是师出无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若强行举兵进攻洞庭湖,只怕出师无名,未必便可破贼。而且事后朝廷追究下来,小谢将军也脱不了干系。”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设法由江望才率先向谢擎辉的大军挑衅。然而眼下战事紧急,仓促间我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出此下策。所以要有劳唐兄替我买来三十条人命,让这三十个人装作洞庭湖门下的匪徒、或者是匪徒的家属,前去谢擎辉的大军驻扎之地大闹一场。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是放火点燃自己,只要把性命丢在军营里便是。届时大军便能以自保的名义发兵龙跃岛,小谢将军也便再无后顾之忧。”
那唐老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自己活到这般年岁,也算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听到这一安排,混声上下也有些不寒而栗。眼前这个年青人,居然能设下如此狠辣的计策,莫不是天生就是一副铁打的心肠?
当下唐老板迟疑了片刻,毕竟还是听从言思道的安排,又询问了几处细节,这才先行告辞而去。言思道待他离去,当即就地坐了下来,又点燃了一锅旱烟,向先竞月笑道:“竞月兄可是一直在好奇,到底我替你安排了个什么差事?哈哈,我当然不会让好朋友失望。明日你我两人肩上的担子,可谓是任重道远了,须得解决此战之中最为凶险的一环,那便是至今还未露面、一直躲在幕后操控全局的方东凤。”
说到这里,言思道忍不住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笑道:“说起来要揪出这只老狐狸,道还真还有些不容易。竞月兄可还记得,我昨晚在洞庭湖畔曾说过,那方东凤藏得虽然极深,却仍旧只是个凡人,毕竟还是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