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颗脑袋后面的马尾辫,莫非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东西,原来却是一个女子?不等谢贻香做出反应,伸进来的这颗脑袋便已兀自旋转起来,将原本朝下的脸转了上来,和抵住木门的谢贻香脸对脸,相隔不过尺许距离。
看到这张脸,谢贻香再也忍不住了,近乎崩溃地脱口尖叫起来。因为这颗扎着马尾辫的脑袋,如今翻转上来朝上的正脸,依然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后脑勺!
而于此同时,谢贻香腰畔的乱离突然间自行出鞘,“唰”的一声清响,伴随着一道绯红色的光华闪现,自行跃入了谢贻香的手中。
一时间,眼前所有的黑暗都被乱离那的绯红色光华尽数掩盖下去,谢贻香也顿时冷静下来,腰间略一发力,整个人已从床上坐起身来。但见窗外天色阴霾,自己分明身在这赤龙镇客栈里的床上,而手里正紧紧握住出鞘的乱离。
原来这一切的一起,不过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难怪那老者手中的灯笼和那些无脸怪物身前的青铜油灯,当中的灯火之光都是惨白之色,原来却是世人的梦里本就没有色彩,只有黑白二色之故。
谢贻香不禁默然片刻,伸手一摸,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虽然只是一场噩梦,但她身为京城刑捕房的捕头,各种诡异之事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多少也曾听说过一二,心中顿时生起一丝疑惑。
要知道这世间之事,凡事有因便有果,有果便也自当有因,绝对不会存在什么奇遇巧合。眼下自己身在这赤龙镇的客栈当中,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做出这样一个梦,当中必定有缘由。
更何况方才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无论是那个古怪的老者还是那些无脸的怪物,以及那颗正反两面都扎着马尾辫的脑袋,谢贻香此刻回忆起来,对当中的细节分明清清楚楚、历历在目。若说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梦境,又如何会有这般真实的记忆?
所以方才的这个噩梦,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手脚;又或者,捣鬼的并不是“人”。谢贻香刚想到这一点,顿时便已察觉出来,此刻自己身在的这个房间中,分明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虽然这股味道淡得若有若无,谢贻香还是立即分辨了出来,因为这个味道对她而言,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一股淡淡的旱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