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当中分明却有个极大的破绽,那便是鲁三通一行人来到设有女巫机关的前殿石室时,闻天听其实早就到了汉墓尽头的主室附近,还在那里和戴七大大出手,随后便隐身在主室的石棺中假冒鲁三通,自然无暇折返回来,到前殿石室里偷袭海一粟,而且这位闻盟主要借助所有人的力量对付神秘家族,根本就没有杀死海一粟的理由。所以当时在黑暗里暗算海一粟的,绝对不可能是闻天听,而是另有其人。
只可惜之后遇到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令谢贻香应接不暇,到头来竟然忽略了这个极大的破绽。眼下若非是曲宝书亲口承认此事,她说什么也想不到海一粟之死居然还另有隐情。
当下谢贻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结结巴巴地问道:“曲前辈……你和海道长,到底还是多年交情的老朋友,又如何……如何忍心下此毒手?”
曲宝书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我们的确是朋友,而且还有过不浅的交情。甚至在牛鼻子临死之际,还将他身上的一切事物尽数托付给了我,要我带他处理后事……可见至始至终,牛鼻子这个大傻子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我!”
说到这里,曲宝书似乎已有些失控,继而放声大喝道:“然而朋友归朋友,家父之命,又怎能不救?哈哈,其实我和舍弟心里再清楚不过,家父根本就是什么痼疾复发,而是死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我们却始终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因为昔日那个‘黄河一曲东入海,海上禽兽尽低头’的盖世英雄曲若海,怎么可能像凡人一样,也会生老病死?”
说着,曲宝书忽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谢贻香,追问道:“你来评评理,牛鼻子不过是想用这枚内丹救治他那个卧病在床的师父,而我则是要救回自己父亲的性命!患病和身亡、师父和生父,这当中究竟孰轻孰重,你来告诉我!”
谢贻香缓缓摇了摇头,望向曲宝书的目光之中,一半是同情,一半却是鄙夷。曲宝书倒也并不期盼谢贻香的答复,又兀自说道:“我曾三番四次地试探过牛鼻子,他却执意不肯放弃这枚内丹。要知道以我们两人的关系,我绝不可能为了这枚内丹和他撕破脸皮明着争抢,所以我到底还是对他动了杀心……”
“当时在那山凹的旷野之中,我和牛鼻子两人在迷雾里对战那什么六曾祖母,当时我便起了杀机,故意留了几成力道,想让那个六曾祖母替我取了牛鼻子的性命。嘿嘿,若非如此,那个六曾祖母的武功再高,却又如何敌得过我和牛鼻子二人的联手?却不料戴老七却忽然赶了回来,一剑吓跑那个六曾祖母,从而坏了我的好事。”
谢贻香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曲、海二人联手不敌六曾祖母,却是因为曲宝书在暗中留手了;以此看来,众人先前倒是高估那位六曾祖母的实力了。
然而回想起他们之前的讲诉,当时六曾祖母借着迷雾的掩盖,出手偷袭的第一个人,分明是眼前这位曲宝书,却是由海一粟用‘罡星正气’替曲宝书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对曲宝书而言,海一粟此举即便算不上是救命之恩,至少也是相助之德,想不到这位潮音洞的前掌门人,居然能在转眼间忘恩负义,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当真令人心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