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她也不作理会,继续沿着街道往回走。待到穿行过一条街道,她便发现前方路旁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此时还隐隐透露出微弱的灯火光;靠近了细听,当中分明有人在低声交谈。谢贻香本不愿打探别人家的隐私,但既然已在深夜之中撞见,自己身上又有案子在查,便决定驻足听上一听。
只听屋子里是一个故意压低嗓门的男子声音,正说道:“……要怪就怪方铁衣这个老顽固,只要他肯开城投降,城外恒王的军队立刻便会将粮食送进城里,解除宁义城的这场危机。岂料方铁衣这厮只顾自己的名节,一心想要当什么忠臣孝子,不惜拉上城里的数万百姓给他陪葬,其行其举,简直是人神共愤!”
话音落处,另一个粗哑的男子声音随之响起,低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方大人对宁义城的百姓着实不错,那起兵造反的恒王不过是区区一个皇子,而且依照朝廷的说法,还极有可能是由歹人冒名顶替。如今方大人死守宁义,不肯屈身于贼,那也是精忠报国,又岂能以此责怪?”
先前那个男子声音顿时怒道:“罢了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你有什么道理好讲?要知道皇位上坐的是当今皇帝还是恒王,与你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可知在‘活着’这两个字面前讲忠义、论规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那粗哑的男子声音也争锋相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照我看来,你们这些读书人书读得越多,一颗心反倒是越黑!”
说完这话,屋里的两个男子便再也没有声音,随后却有女子的哭泣声响起。谢贻香听得大是好奇,这些日子恒王的叛军时常会放些百姓入城,自己也是如此混进城里;可想而知,这当中自然也混入了不少叛军奸细,好在宁义城里散播谣言,激起民愤,从而逼方大人开城投降。此时听到屋里这两个男子的对话,难道竟是叛军的奸细正在误导城里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