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听说已经找到那女童的下落,顿时心中一惊,随即双眉扬起,说道:“好啊!我这便亲自去将她缉拿归案。”旁边的方大人趁此机会,急忙说道:“谢三小姐既已接下太守剑印,整座宁义城上下都得听谢三小姐的差遣。此番前去捉拿凶犯,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我等便是。”
谢贻香如何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要挟之意?然而仔细一想,自己当夜便已想得通透,如今恒王起兵作乱,派出三万叛军将宁义城逼上绝境,酿成一幕幕人吃人的惨剧,自己既已撞见,岂能坐视不理?如果说之前的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有得一子这个堪比言思道的神秘小道士在场,从大局上来看,自己的确应该和方大人站在一方,想办法让这个脾气古怪的小道士出手相助,保全整座宁义城。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看了椅子上的得一子一眼,心道:“看这小道士的神色,似乎并不反对我接下宁义太守的剑印。既然如此,我便暂且接下又有何妨?”当下她便和方大人交涉一番,说明是情况特殊,自己才暂代太守的职权行事,待到城外恒王叛军退去,便会立刻将剑印交还给方大人。方大人大喜过望,急着去写奏报说明此事,再找得一子手下的贼匪帮忙送出城去,以此上报朝廷,以免皇帝日后追究自己和谢贻香私自交接官印的罪责。
待到方大人离去,谢贻香便将剑印收好,叫那名前来通禀的衙役带路,又点了几名衙役一同前往城南的城隍庙,去将那女童缉拿归案,就此了断这桩“人厨案”。待到她踏出厅堂,才忽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椅子上的得一子问道:“你不随我同去?”
得一子只顾低头喝粥,头也不抬地说道:“与我有什么关系?”谢贻香回想起那女童的种种诡异,心里始终有些担忧,说什么也要拉上这小道士同行,又劝道:“小道长,你也说过那女童本是妖邪之物,又岂是我这个小姑娘可以应对?如今你要借宁义城和那个家伙斗法,留着这么一个妖邪之物在城里,难免有些不妥。所以还望小道长大显神通,随我一同前去降妖除魔。”
却听得一子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昨夜经我开坛作法,整座宁义城的妖气早已尽除,那妖物无从借势,自然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哪配叫我亲自出手?你既要办案缉凶,自当由你自己解决;若是害怕,大可不必前往,少来烦我。”
谢贻香见他执意不肯随自己同去,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方才激他出手救治那杜师爷,所以直到此刻还怀恨在心。然而自己既已将这小道士拖下水一次,又何妨再拖他下水一次?当下谢贻香心念一动,便向在场的众衙役吩咐道:“来人啊,将这位小道长给我绑了,抬着他一并同去!”
在场的众衙役皆是一愣,不知这位谢三小姐的吩咐究竟是真是假。得一子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大胆!你……你发什么疯?要知道那个家伙倘若就在城外的恒王军帐里,此刻必定正在苦苦思索对付我的法子,随时可能对宁义城动手。你却要我在此时去帮你捉什么凶手,简直是胡搅蛮缠、莫名其妙!”
谢贻香却不理他,而是向在场的众衙役冷笑道:“怎么,你们的方大人这才刚把剑印交付于我,如何一转眼的工夫,你们便不听我的吩咐了?”在场的衙役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却又不敢对得一子这位“仙尊”无礼,索性便拿绳索将得一子绑在他坐着的那张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