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道早已是面色惨白,只好点了点头,一个劲得吸着手中旱烟,竟已不敢开口回答。显而易见,双方此番一场言语交锋,到头来无疑是言思道铩羽而归,败了一个彻彻底底,再无半点先前的颐指气使。过了半响,言思道似乎渐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白羽扇早已被吓得掉落在地,又连忙弯腰去捡。
谁知那白羽扇正好落在谢贻香脚边不远处,眼见言思道弯腰来捡,谢贻香当即抬脚踩住地上的白羽扇。然后她脚下发力,将这柄的白羽扇拖拽到自己面前,再伸脚一踢,这柄白羽扇便如同飘起的羽毛,一溜烟飞到了厅堂外面。
言思道不禁愕然当场,整个人更是手足无措。他还没来得及挺直身子,便听得一子声音冷冷嘲笑道:“跳梁小丑,势必自取其辱。”顿了一顿,他又补充说道:“不过有你这个废物作为前车之鉴,倒也不是全无价值。”
说完这话,得一子已从竹椅上站起身来,缓缓解开自己身上的白色斗篷,露出里面那一套漆黑色的诡异道袍。他一边整理着身上的道袍,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说来说去,都只是些揭人隐私的伎俩,我本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这个家伙虽是个废物,但他好歹也算我的玩具,能够将他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你们六个确实有些本事,值得让我亲自出手。”
话音落处,得一子已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头,身上时绣着太极暗纹的黑色道袍,其间更以朱红色的衣襟、腰带和鞋子点缀,显得格外诡异。只见他缓步走到厅堂正中,然后用他那对灰白色的瞳孔逐一凝视对面的六个男女,缓缓问道:“你们六个,谁先来?”
谢贻香微微一愣,得一子这番举动,无疑是当面叫阵了,不禁心中暗惊。然而右首席位上的六个男女却不作答,只管各自忙碌着自己手里的事,看也不看得一子一样。得一子不以为意,缓缓踏上一步,沉声说道:“自汉之子房为始,《黄石天书》传于人世,千佰年来几经易手,合计共有过一十七位主人,却无一人能够比肩子房之功。由此可见,书毕竟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若是仅凭一卷古书,原不足以令青田先生建下如此旷世奇功,一手开创本朝基业。所以青田先生之能,不在书卷之内,而在书卷之外。就好比你们六个。”
对面六人还是不作回答,得一子又踏上一步,继续说道:“六身为形,一念众思,能够集六人之智为一体,如此神通,的确已经超脱前人桎梏,远非《黄石天书》所能达至的境界。只可惜青田先生虽然神通广大,但你们六个却只是肉体凡胎罢了,根本不值一哂。那个家伙说得一点不错,你们从头到尾虽然是以青田先生的身份口吻自居,其实却是在装腔作势、卖力演戏罢了。”
这话一出,厅堂里的气氛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起来,就连谢贻香也有所察觉;但是仔细辨别,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而厅堂当中的得一子此时已伸手入怀,郑重地掏出一道杏黄色的符咒,迎风一晃,符咒便自行燃烧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