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一愣之下,这才回过神来。话说适才她去丐帮宿地查验欧阳茶师徒的尸体时,便曾有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却因太过夸张,所以并未往下深思;此时又听说这桩离奇的沉船事故,一十五名医官溺水而亡,她这一念头反倒愈发清晰。当下谢贻香便试探着问道:“叶大人可曾想过,前天夜里欧阳茶师徒遇害一案,会不会与今日这起沉船事故存有关联?”
叶定功一时没听明白,问道:“什么关联?”谢贻香犹豫道:“若是抛开这两件案子的表面,且不说作为行凶者的‘割喉人’和什么‘太湖群鬼’,单说作为遇害者的欧阳茶师徒和太医院的一十五名医官……”叶定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问道:“你是说死的都是行医之人?”
谢贻香缓缓点头,迟疑道:“这两件案子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眼下我手里也没有任何证据,然而办案推理,关键便在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八个字……还请诸位试想,倘若欧阳茶师徒和这一十五名医官之死,仅仅是因为他们来了这太湖西山,又恰恰是‘医者’的身份,所以才被幕后凶手设局杀害。那么这两件案子归根到底,岂非是冲着此番的‘太湖讲武’而来?”
听到这话,在场十多人顿时哗然开来,一名玄武飞花门的弟子更是问道:“请恕卑职愚钝,就算谢三小姐这一猜测不错,真有什么幕后凶手设局杀害行医之人,如何便是冲着‘太湖讲武’而来?”
谢贻香此时也还没能将自己的思路理顺,只得一边思索,一边沉吟道:“所谓医者,不过是治病救人……若是此间只有一两个人患病受伤,没有医者倒也罢了;若是此间有成百上千号人同时患病受伤,却无一名治病救人的医者,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所以……所以会不会是有人想在这次‘太湖讲武’中大开杀戒,或者是提前预知此间将会有一场疫病大肆传播,于是先一步除掉前来赴会的所有医者,从而令整个中原武林死伤惨重?又或者不是杀戮、也不是什么疫病,而是……而是……”
叶定功不等她把话说完,当即接口说道:“而是要向此间的各帮各派用毒!”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定功身上。谢贻香听他说出“用毒”这一结论,不禁点了点头,随即又急忙摇头,说道:“方才那位同僚说的不错,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假设和猜测,并无任何证据。至于欧阳茶师徒和一十五名医官的医者身份,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叶定功默然不答,兀自沉思半晌,终于缓缓说道:“若说有人打算在此番‘太湖讲武’之中用毒,从而称霸或者杀尽整个中原武林,于是先一步利用各种手段除掉所有赴会的医者,嘿嘿,这一逻辑倒也说得通……”说着,他抬眼望向谢贻香,沉声问道:“……依谢三小姐之见,能够谋划并且实施这等惊天之举,试问天下间谁又有这个本事?”
谢贻香顿时一愣,自己这一推测说到底只是“莫须有”,就连是否真有这么一个阴谋尚且无从证明,又哪有什么“疑犯”?然而她转念一想,顿时想起不久前言思道处置顾云城里的一众倭寇俘虏,竟是要利用他们将一种异国怪病带回故国,从而祸害整个东瀛。她不禁心中剧震,脱口说道:“难道是神火教?是现任流金尊者金万斤的诡计,还有那个精通用毒之道的落木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