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挥,一飞旋。
一抽,一刺,一定身。
沈薇怎么都没有想到大腿处中了箭的自己居然还在舞剑。
那把三尺青锋被她挥舞得猎猎生风。
短剑的银制手柄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剑穗,随着舞动,剑穗不停的扫过她的手背,痒痒的,让她心底的愉悦一阵接一阵地翻涌。
“娘亲,你醒来看看君君啊!”
忽地一个哭泣声音跳进了耳朵。
沈薇不停的回头去找说话的小团子,却只能看到一团白雾。
白雾越来越浓,直到最后,把她自己也给卷进去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啊!”
尖叫一声,沈薇整个人当即从床榻上腾了起来,左腿刚被包扎好的伤口猛地被扯了一下,立马又渗出了血迹。
沈薇顾不上疼痛,光是看到正抹着泪水的小团子,心中就难受得很。
“小团子,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薇抿着煞白的唇笑道,可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小团子却不理她,哼了一声就跑开了。
沈薇腿还受伤,自然是不能追,只好自顾自地抱着伤腿瞎哼哼。
可没想到,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正伏在梳妆案上昏睡的宇文璿。
听到声音的宇文璿立马挺直了腰杆,再对上沈薇那困惑的眼睛,不免也有些踯躅:“昨夜太晚了,索性这样睡了。”
“你蛊毒发了?”
沈薇一看到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就明白了个大概。
这宇文璿昨夜毒发,却还要硬守在她的身边照料,今日一早才是因为疲倦沉沉睡去。
自傲的他当然不会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便是用此来搪塞。
“宇文璿,其实你人也不错。”沈薇哑口说着,言辞虽说是陈词滥调,可语气却是出奇得温柔,“只不过,其实平日不过这样遮遮掩掩。”
“你我相处了三个月了,我知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在我面前,你不用戴上面具。在宫中已经那么累了,难道在这儿,在我面前,你还要假装吗?”
沈薇抿着唇,不知不觉已然是说了一大堆。
直到瞧见宇文璿那诧异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她自己说多了。
“咳咳咳,其实做人嘛,大家都一样的,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你总觉得别人会在意你的行为,可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会注意的!”
沈薇继续念叨着,声音低低的,宇文璿又是不回应,看上去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了。
可却是那样郑重其事。
但实际上,宇文璿并非是不悦,而是陷入了回忆。
十三年前,裴玉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一样的语气,差不多的话。可他心中明白,沈薇不是裴玉。
或许有朝一日,如同国师说得那样,他真的能够找到裴玉,可却不可能是沈薇吧?
一想到这儿,他不免是勾起了自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