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薇并非是真的要什么金创药。
身体的疼痛,她完全可以隐忍,只不过,这毒和经脉的问题,却是成了她的心头大患。
裴珏拿着金创药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沈薇坐在了桌案边涂涂写写。
裴珏赶紧上前将她手中的笔夺了过来。
墨水被猛地一甩,直接就将纸上的字迹给涂黑了。
裴珏也是一愣,丝毫不敢对上沈薇略带质问的眼神。
“玉儿姐姐,我……我只是想要你早些歇息。你看时间不早了……”裴珏讪讪地摸了摸发髻,生怕沈薇对他产生厌烦之心。
可实际上,沈薇又怎么可能会怪他呢?
“下次,记得先和我说一声!”
沈薇心疼地看着纸上刚列出来的一些药材,仰头朝着裴珏叹了口气,这才是捂着心口往床榻上而去。
“你也知晓,夫人中了毒。这种毒,虽然不会当即发作,但留在体内总是不好。现在的我没有过多的心力来给她施针,也只能替她研究研究解药了!”
纸上所写的的确是沈氏的解药。
而她自己的,她还是一筹莫展。
她不得不佩服金老的本事。
当初她根本不信金老说,他的毒药,旁人根本解不出。她以为,那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可现在看来,她信了。
“啊?那我是不是……姐姐,我,我错了!我真的不该……”
裴珏很少认错,因而此刻脸红的模样显得格外窘迫和狼狈。
沈薇只是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没事,不过,你既然做错了这件事情,那我就让你做一件事情来弥补。”
“什么事情?”裴珏跃跃欲试地问道。
沈薇顺势往下说道:“我养伤的这几日,你须得每日练习扎马步,一日都不能休息。如此半个月下来,你的身体一定会有所改变。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几步就喘了!”
“这个啊?”裴珏还以为是当真能做什么改变当下局势的事情,一听却是这个,脸上的兴趣当即消散了。
不过同时,他的眼中也出现了倔强之色。
“虽然不是我喜欢的事情,但是,姐姐放心。我答应过父亲,我一定会好好练武!我也不会辜负你的心意!”裴珏深情地看着沈薇,攥紧的小拳头轻轻地往沈薇的手上撞了一下,如此便算是立下了盟约。
沈薇被他逗得直想笑。
“好了,快回去休息。明日早起练武呢!偏院的事情,也该安排下去了。若是夫人知晓我的身子,或许会担心!”
沈薇特意用了“或许”二字,眉眼里头也多了一份失落。
年幼的裴珏却根本没有看出她的难受,只当她是因为伤口疼得蹙眉。
“好,玉儿姐姐也好好休息!”
裴珏一蹦一跳地奔了出去,桌上的红烛也被他熄灭了。
沈薇半躺在床榻上,盖着被褥,望着那从半掩的窗子里漏出来的月光,只觉得心空空的。
是在想宇文璿?
沈薇赶紧摇头,拼命地啐了几口,逼迫她自己改变想法。半晌儿之后,她才是将脑袋里头翻涌的东西压下去,小心翼翼钻进被窝后赶紧闭上了眼睛。
殊不知,窗外的槐树边,藏在暗处的紫霜正托着下巴望着这个房间,在思索着沈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女人。
翌日清晨,沈薇是被心口的痛楚生生疼醒的。疼醒的那一刹那,她也硬是将即将出口的叫喊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