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的两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整个身体像一摊烂肉一样从一千米的高空中往下降落着。

他紧紧地闭着双眼，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十七清晰的叹气声。

“卡桑，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吗？”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

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仿佛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整个人像是没有任何的发力点。

“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使不出来冲击势。”卡桑闭着眼睛，身体内部的通道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晦暗，发光的能量因子也是零零星星的。

“把眼睛睁开，看看你周围的环境，害怕吗？”十七接着说道。

卡桑听话的睁开了双眼，强劲的气流将他脸部的肌肉激起一阵阵涟漪。下面的景物显得渺小无比，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断了翅膀的鸟儿。

“害怕。”

“那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卡桑茫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十七，她白皙的脸庞没有一丝涟漪，整个人显得轻飘飘的，就像是融入了空气一般，有她在身边，卡桑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恐惧。

如此的强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卡桑在心里疑问道，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十七看着卡桑的眼神，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闭上了双眼，然后睁开，卡桑突然有种错觉，在那一刻十七的瞳孔似乎瞬间从淡蓝色变成了暗红色。

“也许你会觉得我接下来的话是在开玩笑，但是没有，待会我会上升至五千米的高空，以你此刻的下落速度，在你触及地面的时候我就算全力奔向你也会来不及。所以接下来你只能靠自己，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尽管一试。”

十七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语气充满了威严与惆怅，与之前的形象比起来，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沧桑的老者。

“完整无缺的你，和血肉模糊的你。记住，当你认真的时候，眼前的空气都是你的敌人。”十七接着说道，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卡桑的内心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他紧紧地盯着十七，面前的十七让她感受到了恐惧，那感觉就像是在疫情森林中面对赤狐首领一样。

不！眼前的十七要比赤狐首领恐怖一万倍！

十七说完，整个人像一道红色的流光一样飞速上升，不带一丝犹豫，也不带一丝感情。

卡桑慌了，十七绝对没有开玩笑。

这下怎么办？

眼前的空气都是自己的敌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卡桑干脆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又一遍自己曾经用身体使用冲击势的片段。

第一次是在面对变异巨蟒的时候，第二次是在面对土田治的时候，毫无疑问，两次都是自己的生命在受到威胁的时候。

现在自己的生命也要受到威胁了吗？上方的那道红色流光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卡桑有种错觉，十七似乎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就是从此刻开始。

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那么奇怪，时而熟悉无比，时而陌生得可怕。

卡桑穿越了一个又一个云层，透过云层，下方墨绿色的疫情森林与十九区的环形围墙变得清晰了起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地面呈现着不规则的圆形轮廓，从他这个位置遥望远方，能看到的东西有好多，好多。

突然，卡桑脑海中一阵刺痛，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又像是城堡，就在遥远的北方，有些模糊，可那一瞬间的印象却又清晰无比。

他连忙擦了擦眼睛，下方又是一层洁白的积云，卡桑摆正了下落的姿势，穿进了厚重的云层中。

“嘭！”

贯彻全身的失重感消失，卡桑落在一个平面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身体碎裂感。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片虚无的世界。

自己不是还在自由落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