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不，应该是离开西部后来到巴顿，莉莉在这路上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这个女食尸鬼一件事——魔宴之外的任何异族，都在阴影中生活。

哎。

果然是在这个故事中有身份的女人。

她所代表的，大概是扎克之前没有接触的一种‘人’。

魔宴出来的异族，非吸血鬼的异族，在莉莉之前，我们只看过三个，还都是传承者。和克里夫实验婚姻的琳达，北区局长的达西，和掩盖身份来的贝尔警探。

第一个琳达，是被放弃的圈养生物。不多说了。

第二个达西，是被赋予了任务的魔宴……奴隶。在人类中的高位，对达西自己的生命来说，算不了什么。如今，也不过是被詹姆士用一瓶乔凡尼血控制的傀儡。

第三个，贝尔警探是个在魔宴中成功隐瞒了自己身份的传承者，异族的属性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他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不能过好这一次人类的生命循环。

严格的说这三个例子都不能代表真正的魔宴异族。传承者的身份就是个太分散注意力的因素。

真正的魔宴异族，只能看此时的莉莉。这个曾经在鲁特·勒森布拉手下工作的食尸鬼。身份的原因，她应该是魔宴异族的真正典型。她，有足够的高度看到足够多的事情，她，有合适的位置发表合适的言论……

奇怪的，这个女食尸鬼的角色设定并不是麦迪森一个人完成的。真正的现实塑造者——圣主韦斯特也给这个食尸鬼加了很重的一笔：

这个莉莉，在罗根在维嘉中理解异族在魔宴的生活状态起到了绝对开发作用。不是么。

对于现在的扎克来说，这就是扎克要用来压制莉莉傲慢的手段了。莉莉身上是有矛盾的——被圣主韦斯特塑造的属性中，莉莉虽然享受着她在西部的人类中‘不羞愧的生活’，但她同时，也在厌恶着西部人类用不等价的交易，压榨着西部社会中异族的劳动价值！

“你是不羞愧。”扎克放下了杯子，“毕竟你习惯的‘你不耻于自己是什么’建立在一个汉堡的价值交换上。”

莉莉乎本能的，“我比一个汉堡值……”

几乎就是圣主韦斯特曾经写下的对话。莉莉比一个汉堡贵，不是么~交换她的劳动力的酬劳，是一个份全家桶呢~

莉莉的话说到一半，闭嘴了。

扎克微微耸肩，“你还是有羞耻的东西啊。”

莉莉的矛盾，可以总结为——她不羞耻于自己的身份是异族，但是她羞耻于自己这个异族身份对于社会的价值，只是一顿快餐的垃圾食物！！

魔宴社会的扭曲，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桌上的气氛变的凝重了，不过好歹，是没人在麦斯那边的骚乱中将注意力放回这边。

罗根倒是完成了和女孩儿娜娜的追逐，把女孩儿抓过来老实吃东西了……抱着女孩刚靠近餐桌，看到桌上凝重的气氛，罗根转了弯儿，“娜娜，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挺自觉的。罗根一直很自觉，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沉默了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麦斯处理好了客人，给莉莉弄来一碗看不出内容的泥状物。

莉莉本来还似乎准备质疑一下这种看不出原材料的食物是什么，但看到扎克已经摆出了厌恶是神色，不问了，开始她的早餐。

能让吸血鬼讨厌的东西，只有死的不能再死的东西。对食尸鬼来说，是安全的。

因为罗根和娜娜一直在到处晃，这餐桌上，一吸血鬼的食物——‘今日推荐’，一食尸鬼的食物——‘今日推荐第二弹——土豆泥’……那绝对不是土豆泥，相信我。两份异族食物倒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而那两份装盘非常特色的人类食物，却没人动的摆在那里，挺寂寞的。

犹豫沉默，扎克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重话了。毕竟对这个莉莉没什么恶感，对罗根来说，这个莉莉是个引路人，至少让罗根看到了异族生活的某些真相。对罗素来说，这个莉莉的作用就大了，几乎造就的罗素在西部如今养活那些中部吸血鬼遗孤的血液生意。

最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莉莉帮助过查理。扎克在西部的唯一的现役后裔。

“你并不用太多的改变你的生活方式。”扎克开口了，是告诉对方不用因为社会环境的不同而烦恼，“在巴顿，你可以随意表达你种族自尊态度的地方很多。”意思就是知道异族存在的人很多，“从巴顿政府，到警察。这个城市的执政者中都有对异族很了解的人。”扎克现在的位置不同，说话更全面了，“他们对异族的要求和普通人一样。如果你的目标只是成为一个城市的普通市民，你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你不做那些普通市民不可能做的事情，或，别被发现。”道理很简单易懂，和谐社会嘛，“平民中也有足够了解异族的人，如果你展现了异族的行为，也有理解你的人存在。你的生活习惯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莉莉看了眼扎克，没说话，只是往直前被麦斯弄脏衣服的客人那边看了一眼。意思就是有对异族了解的人不够。

这点扎克是可以理解的。在西部那样几乎不用注重异族身份隐藏的地方来说，外地的一丝丝隐瞒可能都让人敏感。莉莉故意大声的测试应该不是什么突然的举动，是这一路上见闻累积的情绪爆发。

“我猜你也只能专注那些‘好’事上，没人会用廉价的报酬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莉莉也当然知道扎克的意思——离开西部，没有魔宴的给社会定下的价格位阶，自然不会再有人类用汉堡侮辱异族存在的价值。不过，“我的生活。”她看一眼扎克，“我的生活已经毁掉了。”看了一眼和罗根在摆弄餐厅角落一个印安装饰的女孩儿，“我现在大概已经是维嘉的通缉犯了。我绑架了一个女孩儿……”这个食尸鬼的脸一跨，仿佛情绪终于松懈了下来，这松懈，导致的是她的嘴开始变形……

扎克撇了下嘴递了张餐巾过去。

莉莉又是本能的不想遮掩她的真实形态显露，但看了眼周围，开始接了扎克递来的纸，挡住了自己的嘴。咔嗒，咔嗒，放下纸巾的时候，脸恢复了正常。

扎克想了一会儿，“我认识一个维嘉的警探，能帮你处理这件事。”贝尔警探呗，“本来，找回你的女儿，也是我该做，现在我补偿你。”

莉莉看了扎克一会儿，有疑惑，显然隐藏了身份的传承者警探并不在莉莉的认知中。莉莉点了点头，“我需要地方住，你有地方么。”

“我有。”

扎克招呼了麦斯，“打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