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手指抬起，轻轻扶着她的眼睛，“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可他想，道歉总是正确的。

记忆里，她被他惹哭过好多好多次。

上一次，她还气他在厨房骂了她，愣是跟他闹了一晚，不让他抱，也不回房去睡。

那一次的争吵，很激烈。

这次，她又哭了。

他不想看见她哭。

梁翊笙听到这三个字，再也没忍住，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哭了一会儿。

吃过饭，她让他把药吃下去。

随后，跟他在沙发上午睡。

一觉醒来，她身边空无一人。

她吓得全身冒汗，连衣服外套都来不及穿，鞋子也没套上，就跑出去。

到处喊他的名字。

最后，她在卧室里找到他。

他睡着被窝里，很安静。

可能是药性上来了，他睡得有点久。

梁翊笙看见他把浴室门前的拖鞋穿上来，一瞬间了然。

他肯定是去上厕所后，直接随着惯性回到卧室。

她爬上床，依偎着他躺下。

一股寂静的担忧从她心口向四方蔓延。

记忆里衰退有多可怕，看电视也知道。

从今日起，她要对他寸步不离。

-

慕迦奈吃了几日的药，始终不见好。

除了梁翊笙，他几乎记不清任何人的样子。

很多时候，名字，对不上人脸。

就连两个小宝贝，他偶尔也会发出很疑惑的目光，不敢相信，这是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的小人儿。

对他们两小只一声又一声的“爸爸”，他很多时候，都应不出来。

以致于薄烨望着他喊“岳父”的时候，他登时就黑了脸，道，“哪家的小孩这么没规矩，连我没出生的孩子都惦记上，他的父母是谁？”

医生给他开了更多的药。

梁翊笙给他吃了半个月，不见好转后，就不再给他吃。

医生那边的检查结果却说，慕迦奈身体不见异常，看不出毛病。

当时梁翊笙没忍住就发了火，“没问题，难道他是装的吗？！”

根本就是这些人没本事，看不出问题所在！

她那天很烦，就在外头多呆了一会儿，没有立刻陪慕迦奈回去。

只让连小飞栽他回家。

做了好久，她忽然后知后觉，开心担心。

过去几天，她没离开他的视线超过十五分钟。

而这次，足足离开了两个小时。

回家的过程中，她满心都是害怕，

会不会，就因为多离开了这几十分钟，他就忘记了她？

回到家里，她看见他坐在灯光下面，拿着手机在看。

她慢慢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呼吸沉重。

只怕，他一抬头，就是迷惑的眼神，然后问她，她是谁。

甚至，赶她走。

她在他面前站定，忽而看到他手机上的东西——她的照片。

他在不停的翻看她的照片。

他看见她的脚，他抬头，“回来了。”

他放下手机，拉着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搂着她的腰，下巴在她颈窝上蹭着。

“笙笙，我想吃面。”

“我给你做。”她立刻说。

“一起做。”

他切菜，她掌勺，两人分工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