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本是一件愉快的事,然而简繁始终提不起兴致。
“笑一笑不行吗?我腿已经麻了,我们也下去走走吧。”去往九寨沟的路上,大巴车在一纪念碑附近停靠休息,何艾依在车上央求着简繁。
简繁眉头蹙得更紧了,“今天早晨我自己飞回北京就好了。”
“嗨,你有完没完呀。这一路的风光多好呀!而且惊心动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每次错车的时候我都紧张得不行,多刺激呀!你倒好,一路闭着眼睛不高兴。”
简繁望向窗外,蓝天、白云、远山、山涧、绝壁,看了确实令人振奋,可是心底始终有丝丝绕绕的不安。
“简繁,你就是猛然放松下来一时不适应。要不然,我找些工作上的话题跟你聊聊?”何艾依打趣简繁。
“哼,我又不是工作狂,才不跟你谈工作!”简繁嘟了嘟嘴,“走吧,下车看看。”
临下车前简繁又摸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强度和电量,何艾依见了直摇头,“唉,不是没有人找你吗?一切正常啦。”
确有令人不安的事情发生,但是并非简繁的项目出了问题,而是韩聪的公司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周一例会刚刚结束,开发人员各自回到座位上正准备开始工作,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鬓角略有花白的男人走了进来。
“您好,请问您找谁?”蒋帅从会议室中走出来。
“简繁在吗?”男人手中握着一叠纸颤抖不止。
“简繁?”蒋帅一脸疑惑。这个男人找简繁做什么?而且来这里找简繁,似乎不太合乎逻辑,又似乎有某种原因。
“对,简繁,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个什么股东。”
蒋帅更糊涂了。简繁何时成为股东了?
韩聪听到声音,走出会议室,也带了满面疑惑,“简繁不在,请您先在会议室中坐一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男人走入会议室,拉了一把椅子规矩的坐下,有些拘谨。
有开发人员认出了来人是谁,走到蒋帅身旁,“这人是闫姐的父亲。”
蒋帅接了一杯水递给男人,“您是闫叔吧,闫敏不在公司。”
男人抬头快速看了一眼韩聪和蒋帅,“我不找小敏,我是来找简繁的。”
“简繁出差了,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韩聪蹙眉。莫不是简繁又惹什么麻烦了?闫敏的父亲神色凝重,明显强压着怒火。
闫敏的父亲将手中的一叠纸摊在桌面上。
韩聪急忙拿起一张纸仔细看,‘催缴还款通知单’,又拿起来一张,还是‘催缴还款通知单’,全部是‘催缴还款通知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贷款人和贷款金额。
“闫叔,这是?”韩聪不明白这些通知单与简繁有什么关系?还有,闫敏为什么要贷款,贷款数额还不小。
蒋帅走近扫了一眼韩聪手中的通知单,眉头拧紧,这么大一笔贷款,每月的利息都不是小数目。
“简繁答应过我的,她不会让小敏去贷款。催债的昨天晚上都堵到我们家了。而且,而且不只这一笔,说小敏又贷了一笔款。”闫敏的父亲越说越激动。
“不会吧,怎么可能?简繁和闫敏,”蒋帅咽了后半句好。简繁和闫敏关系又不是很好,她们如何会一起谋划贷款呢?再说她们贷这些款做什么用呢?简繁又不需要钱。
简繁的父亲忽然举起拳头不断捶着自己的脑袋,“怪我呀,我看简繁是一个稳当孩子,没想到。是我大意了,我应该盯紧点的。”
“闫叔,你先别着急。可以说详细些吗?你何时见到简繁的,她和闫敏为什么要贷款?”韩聪感到情况不妙。闫敏的父亲不似在说假话,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太可怕了。自从见过吴波的妻子,见到那样美丽的一个女人,一个本应该有着幸福生活的女人却被高利贷害得精神失常,韩聪从骨子里恐惧‘高利贷’这个词语。而且最让他担心的简繁竟然与高利贷扯上了关系,韩聪感到自己的腿已经站不稳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有贷款公司的人找到家里,说小敏准备把她的公寓抵押出去。我就来这里阻止小敏做傻事,她说公司急需钱。我要见与她一起开公司的人,她就把简繁带来见我了。不瞒你们说,我见过很多生意人都赔在高利贷上了。只要粘上,不被扒掉几层皮,他们是不会罢手的。你以为就本金、利息那么简单吗?上门要个账,打车费、电话费,包括这每一张催款通知书,都是要算钱的。我劝她们千万不要贷款,实现不行就别干公司了。她们当时都答应得好好的,原来是在糊弄我呀。你们说说,这公司经营不善,为什么以小敏的名义贷款。我们家哪里有经济条件还贷款呀,这不是往死里逼小敏吗?”闫敏的父亲忽然泣不成声。
韩聪失神地站在那里,似乎一切都清楚了,握在手里的签字笔‘啪’的断了。韩聪又看了一眼闫敏的父亲,将断了的签字笔掰开,抽出笔芯,拿过一张便签纸写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闫叔,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不会让闫敏一个人承担。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要账的人再去家里,您让他们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