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郝力问及法务部和内部审计岗位的时候，倪长乐心中立马下了判断，他是个有想法的财务专家。

很多公司不到一定规模，是不会设立法务部和审计岗位的。当然，有些特定的行业除外。

倪长乐跟着就说：“法务部暂时没必要成立。内部审计岗位可以择机设立，只是公司在内审方面并没有经验。”

郝力：“很多民企为了应付IPO，会设立虚的内审部门或岗位，但是其根不正，隐患多多。”

郝力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在观察倪长乐的表情。

这不像是面试，却有点像两个老朋友在聊天。郝力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川腾是家正规的公司，倪长乐是个一心扑在技术和产品上的专业老板。

倪长乐略一思忖，把财务主管秦晓萍叫了过来。

“这位是郝总，秦主管，你把财务上的问题说说吧。”倪长乐吩咐秦晓萍。

郝力朝秦晓萍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在想，这是要考他的专业知识和反应能力呢。

偏头再看倪长乐正端着大瓷杯喝着新泡的红茶，当即稍稍坐正了些。

秦晓萍想了想问：“需要我把今年到现在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拿过来不？哦对了，这个月的数据还没出来。”

郝力摆了摆手：“那倒不用。”

倪长乐：“嗯，咱们的财务状况你都有数，不用瞒郝总，有什么头疼的问题就说出来，看看郝总有什么高见。”

韩青竹心中有数，赶忙给秦晓萍倒了一小杯龙井茶。

秦晓萍轻声道谢，然后就说：“公司前阵子搞规范运作，但有些客户不配合，每次下单都要求不开票。这事我和吕总监他们商量过好多次，就是没法子解决。”

郝力：“哦？这部分业务占总销售额比例多少？”

秦晓萍：“超过3000万元，而且一直在增长，和公司销售额总体增速差不多。比例大概在10%左右吧。”

倪长乐对这事也有些头疼。

吕春风和几个销售经理来汇报过好多次。这部分客户情况各有不同，有的是跟着川腾一起发展起来的，有的是其下游不用票……

不开票，就意味着有逃税的嫌疑。

有的客户一年下来进货额几十万甚至超过百万，一张票都不开，这就很麻烦了，更是不符合IPO规范的。

郝力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问：“这部分客户汇款是汇到倪总的个人账户还是公司基本账户？你们现在是怎么操作的？”

秦晓萍：“有的规模小，给了现金。现在公司已经明确不收现金了。

还有一部分是汇到基本户，一部分汇到倪总的法人账户。销售那边总说这些客户丢不得。”

确实，有些客户是两三个人创业，没有注册公司。

他们进了川腾的驱动器，做成特定的电气控制柜，转手卖给一些中小型机械厂，赚点差价。而这些中小型机械厂也是不要发票的。

从竞争意义上说，这部分客户还是很有活力的，动手能力强，有时候都不需要川腾派出售前和售后人员，就能自行搞定一些技术难题。

如果放弃这些客户，就太可惜了。

郝力：“那价格呢？不开票的价格和开票价格一样？”

倪长乐接过话题：“是一样的。当初强制执行时，有些小客户还因为这一点不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