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院时,小暖见到第二庄的管事李秋山,义愤填膺地跟黄子厚说着什么,见小暖过来,黄子厚拉了拉李秋山的衣袖,他才停住,给小暖行礼。
小暖没说什么,回到内院后才问娘亲,“第二庄出事儿了?”
秦氏顿了顿,才道,“你刚回来,娘本来不想拿庄子的事儿烦你。可是这事儿吧,也实在让人胀气!”
第二庄跟第一庄不一样,第一庄的田全在秦氏名下,没有租给农人耕种,种田的都是小暖家雇来的长工。第二庄的田虽然也在秦氏名下,但庄子里却有常年租种农田的五十余家农户。
这些农户祖孙几代就在田庄里租田度日,除了这里根本无处可去。是以,小暖买下被衙门拍卖抵账的吴家田庄后,也没有把这些人赶走,田地照样由他们租种,而且比他们租吴家的田地时,还少收一成的租子,乃是宽厚的东家。
去年第二庄里种的棉花,就有种在农户租的田里的。这些租户在小暖家的棉匠的指导下得了丰收,将棉花卖给小暖的棉坊,一季所得的银钱比他们种十年的粮食都多,租户们高兴地像过年一样。
农人手里有了田,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田置家。有了属于自己的田产和房屋,他们才会踏实。所以,第二庄有十几户人家退了庄子里的田,去别处置办了田产,庄里只余下三十余户。搬走的多是吴家远亲或奴仆的家人,这些人搬走后,庄子里清净不少,也算是个好事儿。
搬走的租户们想着将来的生计,还想继续种棉花。他们求到秦氏面前,秦氏应了他们的请求,以低价卖给了他们每户二十斤棉花籽。二十斤能种三亩地,若是能种好了,收入定很可观。
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可谁成想今年天旱,棉花叶上生了蚜虫。这些搬出去的人家本就是以前在庄里做活时撒奸耍猾的,不知道怎么治虫。拖延了几日后,棉花又上了黄叶病,田里的苗废了三成。这下,他们才急了。
因为这死的不是棉花苗,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能让剩下的再死了,这些人跑回第二庄求助,却发现第二庄里的棉花绿油油齐整整,一点事儿也没有!
虽然照着棉匠赵长青给的法子,他们的剩下的棉花大部分保住了,但经了次灾,棉田就跟被狗舔了一样,怎么看怎么糟心。这些人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赖在别人身上。他们埋怨说都是秦氏给他们的棉花籽不好,出来的棉花苗弱才会上病,还说第二庄的人不讲义气,明知道他们的棉田上了病,却装睁眼瞎不帮忙!
说到这里,被秦氏叫进来的李春山异常地气愤,“咱们庄里的虫还捉不完,哪有空去看他们的田里咋样,吴夜长这是血口喷人!”
吴夜长原是第二庄的管事,因做事不得力,小暖买下第二庄不就后不久就免了他的差事,提李春山做了管事。对此,吴夜长不服气,从第二庄搬出去,就是吴夜长带的头。
“接下来,他们又做了什么?”小暖问道。如果只是这点事儿,还不至于将娘亲气到,这两年她们听的疯言疯语比这过分的比比皆是。
黄子厚接着道,“前两日,第二庄靠西南角的棉花无缘无故的死了一大片。三个庄子的棉匠集到一处也查不到是什么毛病,还是玄耑大人派人追查,才发现竟是吴夜长他们半夜偷偷摸进来,用开水浇死的!”
“两亩多地的棉花就这么没了,是春山无能,没护住庄子。”李春山声音都哽咽了,吴夜长等人在庄子里长大,便是摸着黑也能摸到田里去,防他们很是不易。
“好好的庄稼苗,他们怎下得去手。哪怕……”秦氏也气得哆嗦,“哪怕他们把这苗挖回去种在他们田里,也比浇死强啊。”
“挖回去种在他们自己的田里,不是不打自招嘛,吴夜长才不会这么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处理的?”小暖问黄子厚和李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