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爷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小暖趴在桌子的另一边,握着毛笔正在为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像三爷一样好而努力。
虽是炎热的六月,但屋内放着冰盆,觉不到一丝闷热。三爷放下手中的公文,被小暖专注练字的神情吸引了。
红红的烛火为她染上了一圈光晕,三爷用眼睛细细描绘她修长的眉、浓密的睫毛、明亮的眸子、秀挺的小鼻子、红红的小嘴嘴、线条柔美的下颚以及纤细修长的脖子。
谁说他的王妃不够美,在三爷看来,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及上她半分。
他的小暖,美得恰到好处。
小暖感受到三爷比烛火还热烈的目光,抬头冲他微笑,“忙完了?”
三爷抬手,“来。”
小暖放下毛笔,转过桌角乖乖站到三爷身边。三爷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柔软的小脸,“与我一起看?”
小暖看着桌上加着“绝密”蜡封的公文,暗叹幸好他不是皇帝,否则他这样做,自己就要被言官骂成祸国干政的妖后了。
“好啊。”小暖经常看邸报,对朝政也很感兴趣呢。
这是一份蜀地的姚州知州递上来的,关于在其所辖州县内推广草果种植的请示公文。
草果可入味、入药,也是制作女子脂粉的原料之一,可在疏林或溪边湿润的阴凉土地种植,蜀地内的丘陵地带很适合栽培此物,这位知州请朝廷示下,可否在当地推广。
要推广种植新品草果,财政拨款、相应的税负改革都要跟上,否则便是一句空话。若要改税和拨款,就不是户部衙门能决定的事项,需天章阁决议,报请建隆帝示下。
三爷问小暖,“你觉得此策如何?”
小暖摇头,坦言道,“就公文上这点内容,看不出种草果是可行还是不可行。若要决定,还得让这位大人补充必须的支撑材料,比如草果的用量有多大,现在的市场缺口是多少,他想推广种植草果的亩数是多少,产量如何,如何售卖等。既然要朝廷拨两万贯银子,这个数目是怎么得来的等等。”
“这些都不写明白,空口白牙就想要银子?若是在我的铺子里,是绝不能拨款。我记得前几天户部不是上折子说现在国库空虚,没银子了么,如此更要谨慎了。”
“你所言甚是。”三爷在公文上写上“再议”二字,就放在了一旁,拿起另一本。
小暖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成了,不用写明白么?
她这小模样太可人了,三爷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小脸,“这两字足矣,姚州虽通管三十二羁縻州,情况不同于中原州县,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羁縻州,是朝廷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所置之州,因其情况特殊,所以因俗以为治,就相当于现在的少数民族自治区。羁縻州不易管理位置又十分紧要,所以朝廷会放宽些约束惠民,但也不能任由他们瞎折腾。
小暖抬头看着三爷俊美无双的脸,欲言又止。
三爷的目光还放在公文上,“你我之间有什么可不可讲、该不该讲的,但说无妨。”
小暖这才道,“居上者,要把自己的要求讲明白,这样居下位者才知道该怎么办。三爷只批复两个字,小暖觉得以方简荣的脑袋瓜一定不能理解透彻,更别提远在姚州的知州了。这封公文打回去,他们再费劲巴拉地送进来,然后三爷不满意再打回去,如此往复,费时又费力,草果明年也种不上。”
三爷又啄了啄她的小脸,解释道,“你说得很对,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姚州知府朱政是方简荣的亲家,他递这份不伦不类的折子上来本就是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写上‘再议’,他便知我的意思了。”
原来如此!
小暖眼睛一转,“这门亲事是太后娘娘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