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当然不会在此时离京。在母妃确保安稳、小暖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之前,他哪也不想去。天下安危是重要,但这天下不是他的,自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不过这次西北丢粮一案,的确事关重大。三爷不想牵扯其中,就要找个合适的人去,“圣心难测,不过若要查清此案并追回军粮,小王却可举荐一人前往。”
李奚然目光明亮,身体微微前倾,“王爷说的是?”
三爷缓缓道出这人的名姓,“原白马强镇军司统帅,蒋常胜。”
李奚然微怔,然后浅浅地笑了,“相较言之,蒋常胜确实是最合适却也是最不让圣上放心的一个。”
蒋常胜在西北盘踞多年,被圣上以奔丧的名义才调回京城。西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因为那曾是他的治下。不过派他去西凉无异于放虎归山,而这头猛虎,还不知道其心何在。圣心多疑,定不会派蒋常胜前往。
不过经过月余的观察,左相发现蒋常胜与柴严昌之间已经断了联系,归心易王。此时放他去西北,若是辖制得当,的确是易王的一大助力。
怎么才能让圣上派蒋常胜去西北呢?左相的研究一转,似是有了主意。
看李奚然的表情跟小草为他画的画像一模一样,三爷修长的剑眉微挑,眼角也有了丝笑意,“若是觉得蒋常胜不妥,选个执鞭之人同去便是。”
这执鞭之人选谁呢?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三日后,小暖睡醒午觉正悠哉地啃梨子,四皇子柴严昙气冲冲地跑到第五庄来,在隔着一道墙的书房里大吵大嚷。
小暖好奇,起身轻手轻脚地到书房屏风后躲着处看热闹。
三爷背对着她,身姿挺拔若芝兰玉树,他对面的柴严昙桃花眼圆睁,质问道,“现在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还要跟老子过不去!”
哎呦,连“老子”这样的词都用上了,看来柴严昙真急了。三爷干了啥?小暖拉成耳朵听着。
老四都暴跳如雷了,三爷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地冷静,四平八稳地问,“何事?”
“你跟老子装大葱?!”柴严昙一跳多高,指着三爷骂道,“父皇让老子跟蒋常胜去西凉山!这一定是你折腾老子的损招,你明知道老子跟他不对付!”
“不是我。”三爷依旧平静,淡淡地道,“不过,我猜到父皇会派你去。”
“你,你……”柴严昙都快气哭了。
小暖看他那样儿,觉得三爷在欺负小孩儿。这四皇子只比三爷小一岁,怎得如此幼稚?这就是有母妃护着,有外公疼着长大的皇子该有的正常模样么?
小暖心疼起自己的夫君来。
柴严昙还想再闹,可看着老三这纹丝不动地模样,他也没劲儿了,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三爷淡淡地问道,“去西凉,对你并无害处?”
什么叫没害处,确实害处!柴严昙鼓起腮帮子,为了捉柴严亭,他去年差不多把西北都跑遍了,那穷地方好吃好玩的一概没有,还冷得半死。女人都硬邦邦,摸起来还不如他摸自己舒坦,柴严亭一脸愁苦。
“现在是七月,离冷还早着。”看他抱了抱胳膊,三爷勉为其难地安慰了一句。
柴严亭冷哼一声,“那边八月就飞雪了!”
三爷想到乌羽冻得紫黑的手指脚趾,目光柔了些,“加衣。”
柴严昙鼓起腮帮子,“小爷要十件三嫂店里的御寒棉袍!”
三爷点头。
张嘴就拿十件,给银子吗?小暖鼓起腮帮子,今年大旱,棉花减产过半,棉价比去年还高呢。
柴严昙斜眼看着老三,“厚棉被也要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