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含笑不语。
二皇子忍不住问道,“她有孕在身,你居然还能让她给出梳头?你二嫂怀孕那会儿,天天在床上躺着。”
三爷想了想,回道,“她也是在床上给我梳头的。”
二皇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被卡住了,半天才顺过气来,说了句,“弟妹梳头的手艺还需精进,待华母妃住到庄子里后,让母妃多教教她。”
华贵妃身为皇妃,当然是建隆帝驾崩之后,才能由其子养老,住到儿子府中。二皇子这句话,就是在皇宫中传出建隆帝想让华贵妃陪葬后,给了三皇子一个承诺。
承诺他登基之后,想办法让华贵妃不必陪葬。三爷抱了抱拳,二皇子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俩一切尽在不言中。
得知让自己给他陪葬,华贵妃一点也不意外。她淡淡地望着方方正正的重华宫,呆在这儿跟呆在棺椁里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可惜,她不能在死之前见一见自己的兄长,还有未降世的孙儿们。
当严晟来给她请安时,华贵妃问了小暖和孩子们后,低声与儿子道,“你父皇的身子越来越虚,夜里总要起几回夜,他听信华孚,不肯用药,丹药用得越来越多了。年底若饮酒操劳,必定病倒。”
他病倒了,休想再好起来!
见母妃一脸决绝,三爷便劝道,“此事儿和二哥已经商量妥当,母妃勿轻举妄动。”
华贵妃半晌,忽然道,“晟儿,你舅舅在临江任职已满三年,该进京述职了吧?”
母妃想见舅父了,三爷回道,“是已满三年,只是近来西北战事吃紧,朝廷已下令,着江南各路知府加紧督办粮草,平定西北之前,不得擅离职守。临江乃是产粮大州,舅舅身负要务,暂时不能进京。待到西北平定后,您与舅舅定能相见。”
西北之战,哪是几个月就能打完的,可她的命却没有那么长了。华淑压下心疼,点头道,“如此甚好,到时你舅舅就能连孩子们一起见了。”
三爷从正殿出来,一脸怒容的郑春凤已经堵在院中了。
“我父亲在夔州任上兢兢业业,王爷为何罢免了他的官职?”
夔州路安抚使郑钧锋因贪墨和督办粮草不力,被内阁革了差事,押送回京再行发落。下这道命令的,正是阁老柴严晟。郑春凤刚刚得了消息,五内惧焚。
三爷抬脚就走,郑春凤疯了一样地往上冲,“柴严晟,你这是公报私仇!为了陈小暖,你将我哥哥打入大理寺大牢,九死一生;你断了我家的财路,坏了我家的铺子,害死我姑母还不罢手,如今还要害我父亲!我跟你拼了!”
华贵妃见此,命青信等人将她拉住,待儿子走后,华淑坐在正殿门口看着撒泼的郑春凤,冷冷吩咐道,“掌嘴。”
郑春凤的眼都立了起来,怒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华贵妃冷声道,“后宫不得干政,你不只干政,还辱骂朝臣,以下犯上,该打。”
华玉上前,抬手就是两个巴掌,西厢的柳若施见了,暗中幸灾乐祸,面上却惊慌不已地给在华贵妃面前,为郑春凤求情。她也搞不懂,为何一向淡然超脱世外的华淑,忽发责难。
华玉啪啪地打着,只道郑春凤的嘴角见了血丝,华贵妃才喊了停,让人将郑春凤拖回东厢,令其闭门思过。
郑春凤的脸都被打麻了,她口齿不清的嚷嚷道,“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我肚子里有了龙种,华淑你这是残害皇子!”
华淑淡淡地笑了,“青信,去传御医来给她诊脉,若无龙胎。再治她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