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父忘记了,是宫中事忙,实在没有机会提起此事。”见郑笃初真的急了,程无介才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爹牵扯的是大案,需先将冤屈洗掉才能出来。我已安排人去做了,待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之日,就是你父重见青天之时。”
郑笃初冷声道,“姑父要我妹妹的命时,跟笃初说的可不是重见青天,而是官复原职。”
“紧要的是先把你爹从大理寺弄出来,官复原职需从长计议。”
被沉疴折磨的皮包骨头的郑笃初阴郁地盯着程无介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程无介也懒得管他,去前院找三儿子程贤文,“速送信给你大哥,让他尽快送些银两回来。”
程无介的大儿子程贤伯在江陵当地方官,虽然官职不显眼,却是个肥差。程府的经济来源被切断,程无介在不想动用压箱底的保命银子,只得向大儿子求助。
程贤文回道,“儿六日前已给大哥送信,言明了府中的情况,大哥至今未回信。”
长子做事素来稳妥,得知府中情形,他应主动送银子回来才对,没消息就是出事了。程无介担心儿子,立刻道,“再派人去江陵,看你大哥那边是什么情形。”
大哥是地方官,还能有什么事!他要么是不想送银子回京,要么就是往回送信的人被人劫住了!
送父亲出门,程贤文心中腓腹,正想着派谁去跑腿时,却见庶弟程小六带着他的侍卫程虎回来了。
看着他走一步晃三步的悠闲劲儿,快要忙成狗的程贤文就怒了,“小六,过来!”
程小六晃了过去,“三哥,你叫我?”
程贤文挤出一丝笑模样,“你收拾收拾,待会儿出去送趟信。”
“成啊。”刚巡了一圈大街的程小六也没喊累,带着程虎回了自己的小院。换身衣裳又喝了两杯茶后,又到了三哥面前。
“你速将这两封信给大哥和二哥送去,必须亲手交到他们手上,事情紧急,不得耽搁。”虽然父亲只说给大哥送信,但为了使唤小六,程贤文决定让他顶着大太阳多跑几天。
啊哈?程小六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这分明是三哥的笔迹。
三哥找两位哥哥的事,能紧急到什么程度?他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莫不是要在京城外下手把自己除了吧?
程小六才不傻呢,“三哥,这一来一去就一个多月,衙门里差事忙,小弟脱不开身,你换个人去吧。”
程贤文沉下脸,“这是父亲交办的,你把那耽误工夫的烂差事辞了也得去。”
程小六耸耸肩,“得嘞,咱这就去。”既然是父亲交办的,程小六就没辙了,大不了他跟程虎乔庄改变再上路就是。
见小六把信揣进怀里,程贤文满意了,“莫走水路,京城附近水匪闹得厉害。”水路太舒坦。
程小六应下,吩咐程虎道,“你去马厩挑两匹好马,我去账上支银子。”
程贤文的脸立刻黑了,“府里账上没银子,用你的饷银。”
让他跑腿还不给银子?程小六不干了,“我那‘烂’差事得的饷银还不够买仨肉包子的!三哥要是不支给我银子我就不去了,谁爱去谁去!”
程贤文伸出仨手指头,“三十两,多一文也没有!”
程小六也知道府里的日子不好过,点头应了,又问,“三哥,爹又想把若云嫁给谁,她怎又在院子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