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子严易,正宫李皇后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德喜念完,收圣旨肃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万岁之后,殿内殿外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等着看当了二十七天有名无实皇帝、连帝号都没混上的柴严景怎么做,得继大统的易王怎么做。
易王起身,踏着坚实的脚步走到德喜面前。德喜双手奉上遗诏后五体投地,跪拜新君。
贵太妃拉了拉淑太妃的衣袖,淑太妃回神,也站起身轻声唤道,“严景,到母妃这儿来。”
直愣愣盯着遗诏的严景转头,僵硬地走到母妃身边。淑太妃面容沉静地抬手,摘下他头上的冕旒,解开他腰间的玉带,然后就是龙袍。
柴严景忽然抬手压住母妃的手,满眼哀求地望着她。淑妃慈爱地笑了,柴严景却从母妃眼里看出了哀求,“景儿乖,等葬了你父皇,母妃给你做紫苏饮解暑。”
紫苏饮是他夏天最喜欢喝的,不过若能留住皇位,柴严景宁愿一辈子不喝紫苏饮。他,缓缓放开母妃的手。
淑妃为他脱下龙袍,褪下龙靴子,又拉着他面向易王跪下,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淑太妃和柴严景这一跪,天下归属便定了。荆正等老臣带头山呼万岁,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喜悦,一声高过一声。
易王妃喜极而泣,易王长子柴君方抬头看着万人面前站立的父王,目光里蹦出耀眼的光芒。
身着亲王祭服的易王站在紫金墙前,望着殿外父皇的梓宫,情不自禁地留下两行热泪,“众卿平身。德喜,赐严景亲王袍,依礼先送父皇、母后入皇陵,再论国事。”
亲王袍?!折腾一圈老七不死也就不错了,凭啥还能当亲王,合着哥几个就他一个郡王?!!
柴严昙刚要蹦起来,却被三爷一巴掌按在地上。他哪敌得过三爷的手劲儿,手脚似乌龟般刨腾了一阵儿,转头不甘地望着三哥,气哭了。
这没出息样,让三爷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去太傅府。
短时间内,适合柴严景穿的亲王袍是来不及赶制了。德喜速命人回陶夏宫取了七皇子往日的衣物,又命邓进忠自宫中库房里取出亲王冠和玉带,为柴严景穿戴好。
当然,帝王祭服和冠冕也为易王取了来。侧殿内,德喜亲自伺候易王更衣。易王的身量与先帝相仿,着了这身天下至尊的衣袍,便是先帝年轻时的模样,德喜激动得老泪纵横。
易王握住德喜的手,诚恳道,“公公再留几年,帮帮严易,可好?”
这个“再”字,是指德喜昨日白天冒死帮他入寝殿找寻先帝遗诏,更是指昨夜易王将江崖等人引去永福宫后,德喜趁机将遗诏藏入紫金墙中的恩情。若无德喜相帮,易王登基之路绝不会这么顺利。
柴严易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当时德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现在这话又从易王口中说出来,德喜却点了头,跪地恭敬道:
“老奴不才,但从万岁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