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谟不傻,看到门人的嘴脸,就知道贺王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献策请缨去讨好晟王府的计划失败了。
计划失败了,他就没用了。贺王府的谋士做不成了,他将何以为生,难道真有去当教书先生么?陈祖谟万念俱灰,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了陈家。
老娘皮氏见了他这刷白的脸,吓得把手里的韭菜都扔了,“儿啊,你咋抹起粉来了?”
大周与南北朝时期的风俗大有不同,周人觉得男子抹粉显得女里女气的,有损男子气概,所以抹粉者甚少,皮氏看不惯这个,忍不住尖酸起来,“快去洗了吧,你是读书人不是唱戏的,弄成这样也不怕人家笑话!”
就算他不抹脸,现在笑话他的人也不少!不过已经到家了,着实没有遮掩的必要,陈祖谟命人打水净面后,让丫鬟取来药膏为自己涂抹上后,闭门读书。
读书时,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寒窗之中,当时觉得苦,现在却觉得那段时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中了状元后,他就没快活过。
后半晌,柴玉媛的母亲赵氏过来探望坐月子的女儿。将女婿赶走之后,赵氏叹了口气,“你祖母的身子,怕是不成了。”
柴玉媛惊得不行,“祖母是哪里不舒坦?”
“主要是岁数到了。”静太妃今年已经七十九岁,已经是高寿了。
“如果祖母去世,伯父和父亲就要辞官丁忧,伯父家还好说,咱们家……”
柴玉媛还没说完,就被赵氏打断了,“祖谟没跟你说?你伯父牵扯进了程无介的案子,说不得哪日就要入大理寺了。”
柴玉媛惊得合不拢嘴,又听母妃讲道,“你伯父走投无路,让祖谟到晟王府去求陈小暖,却被陈小暖打了赶出来,你没看他的脸现在还红着呢。”
这女婿真是够丢人的,赵氏越想越窝火,“我刚从你祖母那里出来,你知道你伯母说什么?”
柴玉媛冷哼,“她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赵氏现在也没心思管教女儿规矩了,接着道,“你伯母说,祖谟这个人命里就带衰,谁挨着他谁倒霉。”
“她才命里带衰呢,祖谟带衰能中状元吗!”柴玉媛立刻飚了。
赵氏看了眼到现在还护着陈祖谟的女儿,冷声道,“你伯母说得也不无道理,你嫁了他,咱们家就败了,你看看你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小棉小荷又过得什么日子?他去贺王府做事后,你大伯也是诸事不顺,眼看着爵位都要不保了。”
现在的日子,确实是让她连出门见人都觉得害臊。她心里委屈,可又不想承认是自己选的丈夫害了全家,想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点陈祖谟的好来。
赵氏又道,“媛儿,娘说这话你别不爱听。他为了娶你抛妻弃女,秦氏母女仨离开陈家后,日子过的是顺风顺水。这么想想,秦氏才是带福气的那个,她在陈家时陈祖谟中状元,她离开陈家陈家就一日不如一日。”
“娘是说,女儿还不过秦岚那个蠢笨的村妇?”柴玉媛红着眼吼,吓得小荷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小棉听到娘发火,立刻躲了出去。
赵氏瞪了女儿一眼,“瞎嚷嚷啥,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