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梓让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人如今已出人头地,您说无旧可叙,便无旧吧。大人快回府歇息,明日您还要上早朝呢。”
说完,柴梓让后退三步,将身躯缩进月影里做出一副渺小卑微状,想引起卢正岐的怜悯。可他那胖大的身躯,便是缩进阴影里也只向个要吞没人心的怪物,丝毫激不起卢正岐的好感。
“本府科举高中那年,柴大人多次相邀,‘关照’本府。可惜正岐没有令贤婿知趣,也幸亏本府这不知趣的性子,才逃过一劫。”
卢正岐说到这里,柴梓让的身影动了动,动情道,“下官,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做了为人父母该做的本分。”
卢正岐放下帘子,马车走远之后,柴梓让从阴影里出来,脸色阴沉地上了马车,“去陈家!”
柴梓让的马车还没到东桥街,就被人追上了。那人身着五城兵马司的兵服,站在马车边气喘吁吁地道,“里边可是将作监的柴大人?”
“正是。”柴梓让连忙打开车帘,“这位兄弟是?”
“不敢,小人陶旺,与贵府的二公子在一处当差。”陶旺行礼后,凑近一步低声道,“柴二哥让小人来给您送信,他刚到西关街就被益霁候府的人打了,虽无大碍但也动弹不得,明天才能回府。”
西关街正是御史蒋如晦府上所在,儿子刚到就被打了,也就是说还没能成事。真是诸事不顺!
柴梓让低声问,“怎知是益霁候府的人?”
“柴二哥说他跟益霁候府的人打了几十年交道,就算他们包裹的只露半个……那啥,他也能认出来,错不了。”陶旺差点吐露了脏话,匆匆刹住车。
柴梓让无暇顾及二儿子,匆匆往三女儿家赶去。
第二天一早,小暖起床喂过孩子,便叫进玄舞,问起昨晚之事。
玄舞讲道,“跟青柳和马得铜一起的还有城南一个木匠,就是前几日去陈家想为青柳赎身的那个,目前三人下落不明。柴智瑜昨夜去求见贺王,贺王避而不见,柴智岁在西关街被益霁候府的人打了,柴梓让等卢大人到深夜,没说上几句话便匆匆去了陈家。柴玉媛被他训斥后,安生了许多,只跪着哭,不再惹事。”
小暖点头,“柴梓让半夜去找卢正岐,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玄舞低声道,“卢大人高中状元后,柴梓让相中了他,想将长女嫁与,所以前期多番示好、拉拢。但卢大人当时已有妻室,待察觉柴梓让的心思后,便躲了。”
哎呦?小暖挑了挑眉,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
秦氏追问道,“卢大人中状元时多大年纪?”
“二十七岁。”
秦氏跟小暖叹道,“比你爹还小一岁。我记得卢大人还不到四十,他家大闺女还没出嫁吧?”
翠巧立刻答道,“是。卢大人今年三十八岁,卢家长女十四岁,尚未婚配,长子七岁,是八皇子的伴读,次子四岁,刚刚由卢大人亲自启蒙。”
玄舞暗搓搓地看了翠巧一眼,可惜翠巧不会武功还嫁了人生了丫头,否则玄舞真想将她召入暗卫做事。
“也就说是卢大人中状元时,家里就只有三岁的闺女。”秦氏说完,又感叹道,“卢夫人的眼光真好。”
小暖点头,小叶和小攸洗三时,卢夫人也来了。她的模样不出众,看着也不显年轻,就是个极为安详的妇人。卢大人金榜题名后不弃糟糠,入内阁后不纳妾,三个孩子皆为嫡子。
这品行,甩她那渣爹十条街都不止。
秦氏看着小床上吃饱后踢腿玩的外孙女们,低声问,“洗三那天,卢大人带着儿子来了没有?”
这个翠巧就不知道了,她看向玄舞,玄舞看向霜成,霜成回道,“奴婢事后看了宾客名单,卢大人只带了夫人来,家里的三哥孩子一个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