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一依血中带毒,曾经与她有关的人竟然都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忆起过往对于许多人来说是幸事,而对于贝一依来说,过去凶猛的记忆则能让她走上一条毒发身亡的死路。
想着今日在走廊上蜷缩倒地语无伦次地在呓语的贝一依,灿美仪开始后怕,要是自己当时不能及时将她唤醒,她的小命是不是就交代在那了?
再回想一遍适才贝一依亲口唤她“美仪”的表情......
灿美仪哭得没有底线,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清,盯着脚边那块污脏泥泞三尖八角的石头放肆痛哭。
待某一个想法悄悄落定,她又呆若木鸡地坐了整整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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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穿着青灰衣衫的男子停留在细微的夜风里。
他戴着遮挡双眼四周肌肤的半边脸面具,拖着意识不清的残神寂守在绵醉楼外,他手背捂着冒出细密如雨的微汗额头,弓腰靠在一颗还算高大的树身上,大口喘息。
明明在绵醉楼不远处就是白日里吆喝卖茶的铺子,如今已入深夜,东家也定然歇下,断不会还有人在,他完全可以到那边摆在铺子外的桌椅上坐坐歇息,不用强撑着羸弱身躯守在绵醉楼边上,可他还是固执地守在绵醉楼的后门附近,只为能够第一时间得到她的消息。
就这样,他似一股风就能把他吹倒地颤着身寂守着,陪着这静如死潭的寂夜苦苦守着,等着。
等着......
又过去半个时辰,他额间的汗聚集成粒如豆滴落,一滴一滴纷纷滴入那白日喧嚣飞扬的沙土里糊成一片,乍眼一看完全分不清哪些是早前落下,哪些是刚刚落下的。
许是因为等了许久,他开始有些不耐烦,忧虑急躁地频频抬头,瞪大眼眸用力地远远张望。
这么久都不见回来复命,是不是代表着她遇到危险?
突然!他的身体随情绪波动起了变化!
他瞳孔里残余难清的破裂尖块有了反应,刺如剜心的冷疼骤然袭进他眼眸里,疼痛从眼眸深处开始蔓延,然后再淹没至大脑深处。
他皱紧了那双可悲的眼眸,痛得翻天,一直没有挺直的腰杆终于在这样非常人能忍受的折磨中疼到直了起来。
黑不见指的长夜里,半藏稀云里的下弦月虽然仅能放射出微乎其微的灰色月光,然男人脸庞上戴着的璀璨绝美粉金色的精致镂空面具何其罕有珍贵,那缕顺滑的凉薄月色还是把这等价连城面具上特有的光泽折射出来。
幽夜里,镂空面具光华不止,高贵妖魅,美得惑心,触魂撼魄。
而在这样美得令人醉心的镂空面具中间,展示眼眸的两个空洞中装着的却是一双惨若死灰支离破碎的眼眸。这疼得欲裂的眼眸瞪得奇大,在这样绝美的面具中显得格外凄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