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些是死士,这毒丸不过是让他们死的干净利落,不至于落入旁人之手受尽折磨罢了。”柳濡逸自幼就在大理寺,见多了那些受尽酷刑的犯人。
不管这些人最终有没有把那些人想要的事情说出来,都逃不过一场非人的折磨。这毒药,也可算是死士最后的一点尊严。
白漫接过了瓷瓶,发现里面足足有十颗解药。
“这些解药不过是准备给京城那些受制于人的人。”柳濡逸解释道。
见柳濡逸将瓷瓶收下,白漫才觉得他这次这么急着要回去,恐怕不止是因为柳母思念他。
白葛将一枚锋利的小刀交到白漫的手里:“原以为这仵作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可只有真正动手,才知道隔行如隔山。”
白漫取过小刀,想到自己第一次接触尸体的样子,突然笑了:“只要努力了,许多事情也是能做好的。”
就如现在的她,下刀的时候,手不抖,眼不眨。
柳濡逸问道:“小漫,是仵作?”
其实他心中早有猜测。初见白漫时,就远远看到白漫蹲在尸体旁。而后崔逢的尸体,直到白漫将那些残肢断臂一一缝合,柳濡逸才越发肯定了这一想法。
“是啊。”白漫大方承认。在柳濡逸这里,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柳濡逸觉就算是有准备,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么问不妥,遂止了话。
白漫莞尔:“有何不可?这天底下总有人要成为仵作的,我是其中一个罢了。”
“只是……”柳濡逸不知如何开口,仵作在世人眼中就是不详之人,若是知道白漫这一个姑娘家在做仵作的事情,不知会有多少的闲言碎语朝她涌来。
她一个姑娘家如何承受的了?柳濡逸看向白漫的目光便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担忧。
“也许在你们眼里死人不吉利,而我们这些接触死人的更不吉利。可是死人也是人。”
白漫侧首,看向侧面敞开的窗户,从这里望过去,不远处有一座山丘,上面有许多的坟墓。这里是义庄,这么多年来发现无人认领的死者,都葬在了那处。
“就像花开花谢,人死了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又有什么可忌讳的?”白漫探向腰际,却想起布袋被丢在了程陌昀房里,只好将小刀又放回了桌子。
柳濡逸道:“你说的没错。只是世上这么想的人少之又少。”
“那是因为他们对未知的害怕,情有可原。可还是有些人,不会这么想。就如衙门里的人,大人、捕快,他们同样经常接触尸首,但百姓们对他们的只是敬仰。所以,他们对仵作只不过是偏见罢了。”白漫收回视线。
柳濡逸深深的看了白漫一眼,知道百姓们对仵作是何态度,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成为仵作。
“你这是为何?”他不禁问。
白漫嗯了一声,随后道:“你是为何?我便是为何!”
闻言,柳濡逸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不然你好好的柳家大少不做,跑来石阚衙门,是闷得慌么?”
白漫眼一转,又道:“是不是你爹不愿意让你走他的老路,你就负气跑出来了?”
柳濡逸微愕。
看这表情,白漫就道:“看来我是猜对了。”
“我爹想让我入朝为官。”